慶陽嫁做晉王妃時,年歲比英娥大不得許多。恁時慶陽年少倨傲,雖知她姊妹三個是正經的嫡女,慶陽除了麵上禮不錯外,實在是沒怎麼上過心。所以她姊妹三個,一心隻拿際萱當作親娘。把慶陽這個嫡母倒丟開一邊。現如今,慶陽曆練了出來,有心想和幾個繼女套個近乎。卻是誰了不領情。聽李氏這麼說,倒是撞在心坎上了,笑道:“先前,你給陽平君描的恁花樣,徐姐姐滿口讚好,就是新媳婦也喜歡的很。幾個年歲大些的公主,看著也都眼紅。本待讓你再描一些,一則年節裏,尚功局忙,沒得閑工夫做恁些。二來,也不好意思向你開口。難得你這樣周到,竟想著了。”
李氏聽她說得高興,便從宮人手中取過個小木匣子,打開來,裏邊是一疊細紗紙描得各色花樣,李氏在旁邊奉承道:“娘娘若看著喜歡,婢妾越性做了娘娘送來。也省勞煩尚功局,如今她們又要給公主趕製新衣,又要備嫁妝,忙得了不得。婢妾隻怕娘娘嫌婢妾手藝粗糙。”
皇後對此並不大感興趣,麵上卻是一副歡喜的模樣。同李氏說笑了有一個多時辰,李氏方告退出來。出了坤淑門,她卻不回貴人們住的掖庭殿去,而是取道向昭陽殿行去。
閔柔的性子便如其名一般,極是柔弱。換了旁個,定是變著法子往皇帝麵前告狀。她倒好,沒膽告狀也就罷了,還自己在宮中哭得好不淒切。
典侍劉氏,看得心疼,偏話又都說盡了,正待要叫人去請陛下,卻聽小黃門稟道:“李貴人來了。”
閔柔聽了,忙拭淚相迎,接出了門去,一見著李氏,屈身要拜,“適才多虧了姐姐。”
“僖嬪娘娘快請起來,妾身可當不起。”李氏連忙扶了閔柔起來,歎聲道:“娘娘不用說恁些話,旁人怎麼想的,我是不知道。我隻知,
咱們一同進得宮,又都是侍侯陛下的,理當同姊妹一般,互相扶持才是。咱們隻管烏雞眼似的,就是一時爭贏了,又如何?三年一屆的采選,這宮裏永遠不缺新人。咱們自己再不幫襯著自己,進了新人又怎樣呢!”
閔柔雖則是庶出,然嫡母視若親生,家中又隻有兩個嫂嫂,人口極是簡單,故爾養成個天真爛漫的性情,聽了李氏的話,就認作了真,眼淚都下來了,“我也是這個心,陛下來我這裏,我倒時常勸他往姊妹們處多走動。我若是恁等欺心的,這會子宮裏能有恁麼些姊妹有孕。”一麵說,一麵委屈地抹淚。
“你也是個實心的。後宮這些人,雖說和睦的好。可是你總不能隻顧著下邊,不理上邊吧!”
閔柔睜著淚光點點的眸子,一臉純真地問道:“你這又是甚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