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蓮湖岸旁,悠然停留著好幾艘兩層樓高的畫舫。
阿萌掀開畫舫的簾子,當瞧見船艙裏坐著的人時,果斷地後退,隻可惜被一隻力氣很大的手給扯了進來,順便點了她的啞穴讓她想發出聲音引來外頭的守衛也不行。
“夫人?”跟在阿萌身後的知夏疑惑地叫了聲,等她進來後,也得到了與阿萌一樣的待遇。
阿萌看著木頭一樣無法動彈的知夏,心中顯寬慰,至少自己隻是不能說話,行動還是自如的。
門就在她們身後無聲關上。
“虞夫人,我是毒蛇猛獸麼?怎地見著我就想走?還是不願意見著我?”那坐於琴案前的女子似笑非笑地說,蒼白的臉色襯得那雙眸子黑得嚇人。
阿萌隻能咧嘴無聲地笑了下,表示自己真的沒有不願意見她。隻是心中苦笑不已,大歎真是孽緣啊,若是知道這條畫舫有這個人,自己絕對不會上的,寧願直接跑去看廟會算了。
因為虞月娟的身子不適滯留在寺院中歇息,所以沒事幹的阿萌和如翠兩人決定遊觀蓮湖,然後再去看廟會。觀蓮湖雖然可以允許私人畫舫進來,但卻有條件性的,能進來的都是當朝皇親國戚之家的私人畫舫。所以為了解決一些有錢沒勢或有勢沒錢人家的家眷遊湖的問題,於是觀蓮湖上還有一些皇商出錢讚助打造的精美畫舫,隻需要向守湖的小沙彌交付昂貴的登船費,就能遊湖一天。若是不想被人打擾,直接將整條畫舫包下來也可以。
隻可惜因今天是難得的節日,觀蓮湖中的畫舫供不應求,所以將軍府想將整條畫舫都包下來也沒法子了,而遊湖也是一時興起,沒有讓下人預先定下一艘畫舫,結果使得阿萌她們隻能和別家女眷一起共用一艘畫舫,幸好畫舫裏的廂房還算多,坐在船艙中就可以觀賞到外麵的風景,這樣也沒有人打擾。
阿萌沒想到,自己想進來閉一下風,卻會在這裏碰到何纖華,看她好整以瑕的模樣,倒讓她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她的安排,讓她心生幾分警惕。
阿萌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她。
“咳咳……。”何纖華咳嗽幾聲,終於將咳嗽壓下後,臉頰已經浮現兩朵紅暈,看起來倒添了幾分嬌豔之美,使得這個女子更美麗了,讓阿萌不小心多看了兩眼,直到何纖華指著一旁的凳子說:“虞夫人,坐吧。”
阿萌有些汗顏地收回視線,此時倒不太想坐,不過由不得她不想,那個將她扯進來的侍女打扮的女人直接將她推搡到凳子上坐著。
等阿萌坐好,又有一個穿著青衣的侍女沏了茶過來,清冽氤氳的茶香在空氣中嫋嫋浮騰,直接鑽到她鼻子裏。很熟悉的味道,熟悉到她每次晚上被某個惡男壓在床上索吻時,就會從他口裏嚐到這種味道。
這是君山霧尖,一種十分名貴的高山茶。
何纖華端起茶盞,微垂著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那雙黑得嚇人的眼眸。她喝了口茶,細細地品著茶香,可是很快地,壓抑的咳嗽又讓她將茶水給咳了出來。
屋裏的侍女焦急地上前拍背撫胸想緩解她的痛苦,還有一個急哄哄地端水拿藥。阿萌看到她吃了一丸不知道什麼的藥後,咳嗽才止住了,但整個人卻顯得更蒼白羸弱了。
遲鈍的某人這才注意到何纖華的異樣,上回見她時,傲骨獨立,芳華無雙,鋒芒畢露。可現下卻似一個久病纏綿的弱女子,倒讓人生出幾分憐惜,不過卻仍難掩那般清傲之氣。看來何纖華受了很重的傷。
丫環又重新沏了茶上來,何纖華這回沒有喝,隻是端起茶細細嗅著茶香,雙頰浮現兩朵紅暈,眉宇間染上了一種溫柔的愛意。
“這是君山霧尖,一種產自西南高山的茶。”何纖華的聲音有些沙啞,以一種說書人的口吻說:“昔日雲州武林大會上,眾多武林俠士正觀兩名前輩比試,隻有一人悠然坐於樹梢頭慢慢品茗,那茶香驚擾了在場的人,這才注意動那人如此無視規矩的行事方式。有人看不過眼欲與他比試教訓他,那人卻是搖頭,隻道若有人能接得住他一杯茶,他便出一劍。如此年少狂徒,打人臉麵,自然惹得眾多武林俠士慍怒。可結果,最後卻無一人能讓他出劍,你知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