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野菊的露珠在月蝕夜變成血紅色。白露跪在晶碑前,腕間菊紋突然剝落,露出底下蠕動的星砂脈絡——那根本不是皮膚,是初代宗主刻在蠱母血脈裏的星髓礦脈圖。阿青的殘魂從碑底滲出,眼窩裏野菊根係正瘋狂吮吸星髓,花蕊間凝出青銅茶匙:“姐姐,星軌歪了。”
螢火蟲群突然俯衝入礦脈裂縫,蟲腹爆開的磷粉染藍整片焦土。白露的菊紋傷口淌出星砂,砂粒在空中拚出《茶經》新篇:「星髓烹蠱,九劫當歸」。晶碑轟然炸裂,迸出的不是碎石,是三百六十枚嵌著乳牙的月輪碎片,每枚碎片都映著白露剖心飼蠱的輪回畫麵。
“露主,該測髓了。”采髓奴從地縫爬出,他們脊椎生長著菊妖根須,掌心托著星髓羅盤。白露的星砂血突然暴走,凝成茶針貫穿最近的采髓奴——屍體炸開的卻不是血肉,是沸騰的星髓漿液,漿中浮著初代宗主的星圖刺青。
野菊田在此刻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星髓礦坑。坑壁上釘滿曆代蠱母的屍骸,她們的臍帶連成星軌,盡頭拴著口青銅茶鼎——鼎內烹煮的正是白露九世前的本命蠱心。阿青的殘魂突然尖叫,野菊根係從眼窩暴長,纏住白露拽向鼎中:“第九劫,該還髓了!”
白露的星砂脈絡突然離體,在空中織成茶篩。篩眼漏下的星髓點燃鼎火,鼎中蠱心跳動如雷。采髓奴們跪地誦經,他們的菊妖根須刺入礦脈,抽出的星髓凝成茶刀刺向白露後心——
刀尖觸及皮膚的刹那,星砂脈絡突然反卷,將茶刀煉成星髓鎖鏈。白露拽著鎖鏈躍入鼎中,沸騰的星髓漿裏浮現阿茵被篡改的記憶:當年剖心種蠱的不是初代采茶女,是林墨用星髓偽造的輪回幻象。
“星髓有毒。”鼎中響起霜降的歎息。白露的蠱心突然爆裂,釋放出被囚的九世蠱魄。蠱魄在空中凝成茶碾,將采髓奴的菊妖根須碾成星塵。阿青的殘魂趁機鑽入白露星脈,野菊根係在血管裏瘋長:“姐姐,我們才是星髓本相!”
礦坑突然翻轉,星髓倒流成河。白露在河底摸到塊濕潤的茶碑,碑文被星砂重寫:「蠱非孽,星為禍」。野菊田的星圖在此刻活化成鎖鏈,將她拖向河心漩渦——那裏沉睡著初代宗主的星髓真身,每根骸骨都刻著《茶經》殘頁。
阿茵的白骨從星髓中浮起,指尖挑著半塊茶餅:“嚐嚐真正的星髓茶。”白露被迫咽下茶餅的瞬間,視野浸入血色星海——每顆星辰都是蠱母的慘叫,星雲間流淌著曆代道種的魂髓。
采髓奴的誦經聲突然淒厲,他們撕開脊椎,抽出星髓凝成茶臼。白露的菊紋傷口噴出星砂,砂粒在臼中重組成初代宗主的星圖敕令:「辰時三刻,髓盡蠱成」。
野菊根係突然反噬,從白露七竅鑽出。阿青的殘魂在血管裏狂笑:“星髓才是母蠱!”菊妖根須刺入星髓河,抽出的漿液凝成茶刀斬向白露脖頸——
刀刃觸及的刹那,霜降的蠱魄突然自爆。星髓河被炸出缺口,露出底層的無星深淵。白露拽著阿青殘魂躍入深淵,野菊根係在虛空中碳化,星砂脈絡卻亮起真正的《茶經》扉頁:「髓燼蠱滅,無星得生」。
深淵底部傳來初代宗主的慘叫。白露的星砂脈絡在此刻盡斷,碎砂凝成茶針貫穿阿青眉心:“星髓蠱,該醒了。”殘魂炸開的星塵中,浮現出被篡改的真相——阿青才是初代宗主用星髓培育的蠱王,九世輪回皆為占據星髓礦脈。
野菊田在地表崩塌,星髓礦脈化作流星雨。白露跪在無星之地,腕間重新長出野菊紋——這次沒有星圖,隻有晨露在葉脈流動。最後一塊茶碑從虛空墜落,碑麵星砂浮動:「第三百六十五味:寧燼」。
當第一顆流星墜入焦土時,新生的菊妖破土而出。它們的根係不再纏繞星髓,花瓣上卻天然形成茶經殘章。白露的野菊紋突然滲出血露,露珠觸及的焦土綻開星砂野菊,花蕊中躺著本濕潤的《無星茶經》,扉頁無字,隻在封底印著枚帶血的采茶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