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菊蕊中的「甘」字在月圓夜滲出青銅汁液。白露跪在菊妖叢中,腕間菊紋突然剝落,露出底下跳動的星圖脈絡。第三百六十四枚乳牙裂開的刹那,新生菊妖發出嬰啼,花瓣暴長成刃割向她的咽喉——刃麵倒映出的不是自己,是初代宗主手持茶則量取星砂的畫麵。
“星軌現,茶劫起。”阿青的殘魂從菊刃鑽出,瞳孔裏旋轉著青銅茶碾。白露的菊紋根須刺入地麵,卻拽出塊刻著霜降筆跡的星碑:「辰時三刻,飼星」。晶樹殘根突然爆出螢火蟲蛹,蛹殼裂開處飛出帶翅茶蠱,每隻蠱蟲腹中都嵌著月輪碎片。
菊妖群集體轉向北方,花瓣脫落後暴露出星砂核心。白露的根須觸及核心時,劇痛中浮現九世記憶——所謂野山菊,實為初代宗主用隕星煉製的測蠱器,葉脈星圖是禁錮道種的囚籠。新生菊妖的啼哭突然變調,化作《茶經》失傳的飼星訣:「以魂量天,以血繪軌」。
螢火蟲蠱群撲向星碑,磷粉將碑文燒熔成青銅茶匙。白露抓匙刺入菊妖心口,挖出的不是蠱心,是塊濕潤的星砂茶餅。餅麵浮現阿茵被隕星貫穿的慘景,她的血正被初代宗主接入茶則,煉製第一株野山菊。
“你才是星飼者。”林墨的菌絲從茶匙鑽出,纏住白露的星圖脈絡。菊妖群在此刻暴走,根係刺入雲霄,從月輪扯下青銅星軌。星砂如暴雨傾瀉,觸及的白露根須開始晶化,腕間脈絡拚出三百六十道煉星陣。
阿青殘魂突然實體化,奪過星砂茶餅塞入口中:“姐姐,看天上!”被撕開的星軌裂縫裏,沉浮著無數白茶田,每片田中都跪著手捧菊心的白露。她們的星圖脈絡正被星軌抽取,凝成初代宗主手中的量天茶尺。
白露的晶化根須突然炸裂,碎片凝成茶針貫穿林墨菌絲。星砂暴雨中,她看見自己九世前將隕星蠱種入阿茵體內的場景——根本不是為滅蠱,是為把星軌接入白茶田,煉製量劫之器。
菊妖群在此刻開花,花蕊中射出星砂鎖鏈。白露被拽入星軌裂縫,跌進初代宗主的煉星台。台上茶釜沸騰的不是茶湯,是曆代道種的星圖精魄,釜邊刻著霜降的絕筆:「飼星者,星飼之」。
“時辰到了。”初代宗主的身影從星砂中凝聚,茶尺量取白露的星圖脈絡,“第九位星飼者。”茶釜突然傾覆,星砂精魄裹住白露,將她煉成顆跳動的蠱星。腕間菊紋在此刻暴走,星圖脈絡反纏茶尺,將初代宗主拽入蠱星核心。
阿青的殘魂從蠱星表麵浮現,撕開星砂露出內部真相——所謂初代宗主,不過是星軌孕育的傀儡,真正操縱一切的是蠱星本身。白茶田、野山菊、青銅茶則,俱是蠱星汲取眾生魂力的觸須。
螢火蟲蠱群突然自焚,灰燼凝成星砂風暴。白露在風暴中捏碎蠱星,星核裏掉出半本《茶經》,空白頁滲出阿茵的血淚:「星劫非劫,飼者自飼」。晶化的菊妖群集體爆裂,釋放出被囚的村民魂魄,他們的魂絲正被星軌吞噬。
白露的星圖脈絡突然離體,在空中拚成量天茶尺。她握尺斬斷星軌,裂縫中墜下塊濕潤的星碑,碑文刻著九世前自己的筆跡:「寧飼星,勿飼人」。
當最後一道星軌崩碎時,白茶田突然碳化成硯台。白露跪在硯邊,腕間星紋滴血為墨,在《茶經》末頁書寫:「第三百六十五味:星燼」。新生菊妖在硯台中發芽,花瓣上的星圖不再禁錮,而是指向浩瀚星河。
阿青的殘魂突然凝實,耳後生出真正的野山菊:“姐姐,螢火蟲死了。”他指向天際,最後一顆蠱星正在墜落,星光照亮新立的無字碑——碑下埋著初代宗主的茶則,尺麵量痕滲出星露,每逢月圓便凝成「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