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絲雨墜入白茶田的第七個朔月夜,碳化的菊碑突然滲出星砂膿血。白露的右眼星海映出詭異波紋——本該湮滅的高等文明母星殘骸上,正有琉璃觸須重組。新生兒懷中的茶餅在此刻發燙,餅麵菌絲拚出新敕令:「卯時三刻,謁碑」。
阿青的菊碑裂縫中探出青銅菊根,纏住白露的腳踝將她拖向碑底。碳化層剝落的刹那,她看見碑心冰封著初代宗主的琉璃左眼,瞳孔裏旋轉的正是自己右眼的星海倒影。菌絲雨突然凝成茶針暴雨,刺入碑身釋放出三百六十道星飼者殘念,殘念在空中凝成量天茶尺,尺麵蝕刻著霜降未寫完的血書:「飼碑者...」。
“課程補考開始。”初代宗主的聲音從琉璃左眼傳來。白茶田的土壤突然晶化,映出星海深處重建的教室——每個課桌上都擺著塊白茶田模型,田裏跪著腕纏菊紋的白露複製體。白露的右眼星海不受控地射出菌絲,與教室中的複製體們串聯成網。
新生兒突然懸浮至碑頂,繈褓中鑽出的不是嬰孩,是柄生鏽的菊刃。刃身映出白露九世前的記憶:正是她在星海教室將初代宗主煉成茶則,菌絲胎記實為課堂烙印。白露抓向菊刃的瞬間,碑心的琉璃左眼突然炸裂,星砂膿血凝成茶匙刺入她右眼星海。
“你才是教具。”初代宗主的殘魂從茶匙鑽出,菌絲纏住白露的頸椎。白茶田模型中的複製體突然暴起,她們的菊紋離體凝成青銅鎖鏈,將白露拽入星海教室的講台。高等文明的虛影在黑板前凝聚,粉筆灰灑落處浮現新課綱:「終極考核:飼碑」。
阿青的菊碑在此刻碳化成粉,碑灰混著菌絲雨凝成答卷。白露的右眼星海被茶匙攪動,星砂膿血在試卷上自動書寫——每個字都是她鎮壓星飼者的記憶。教室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騰的茶灶,灶台上煨著的正是冰封星髓的初代宗主屍骸。
“該交卷了。”高等文明虛影敲擊講台。白茶田模型突然收縮成茶餅,複製體們哀嚎著被吸入餅中。白露的菊刃突然自主飛向茶灶,菌絲刃身裹住星髓捅入初代宗主屍骸。屍骸睜眼的刹那,白露看見自己跪在九世前的星海祭壇,將菊刃刺入阿茵心髒的畫麵。
星砂膿血從灶台噴湧,在空中凝成新碑。碑文刻著阿青的筆跡:「寧焚身,不立碑」。白露的右眼星海突然坍縮,菌絲逆流刺入左眼,將瞳孔改造成雙生碑瞳——右眼映照星海教室,左眼禁錮初代殘魂。
新生兒懷抱的茶餅在此刻裂開,鑽出琉璃人的幼體。幼體吞食碑灰後暴長成教鞭,鞭梢纏住白露的碑瞳:“不及格者,永為教具。”白茶田的晶化土壤突然軟化,無數菊根從地脈鑽出,纏住教鞭拽入碑心。
“該畢業了。”阿青的聲音混著菊根斷裂聲傳來。白露的碑瞳突然射出星砂與菌絲交織的光束,洞穿高等文明虛影。教室黑板裂開星門,無數逃亡文明的身影從中躍出,將白茶田模型砸向講台。
當初代宗主的屍骸徹底溶解在茶灶中時,白露的左眼碑瞳突然碳化。她捏碎左眼灑向星海,菌絲灰燼在虛空中重組成《茶經》終章扉頁:「碑瞳所視,皆為囚牢」。右眼星海在此刻平息,映照出白茶田的真實景象——
碳化的菊碑早已覆滿野山菊,每一株的根係都纏著塊星飼者骨片。新生兒安靜地睡在花叢中,繈褓裏裹著的茶餅正被菌絲緩慢改寫,新紋路逐漸拚成未知文明的求援信號。白露的右眼突然滲出星露,觸及的土壤中,第三百六十七顆蠱星正在露珠裏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