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靚宇原來以為,二老子是不是從那裏得到消息,知道老家的房子要被征用,故意設套讓老漢他們鑽,現在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情。二老子是想以後回老家去居住,連大老子和三老子都有這心思,而且知道爺爺老早就想回老家去住,隻是老漢住的學校分的房子,沒給爺爺留睡覺的地方,爺爺去了老漢就睡沙發,爺爺住著不踏實。任靚宇也知道,農村的老人,一般都是住在兒子家,靠兒子養老送終,除非沒有兒子,或者兒子去世了,萬般無奈,老人才會去女兒家。像爺爺這樣害怕火葬的人,都八十多歲了,他做夢都想埋在老家的土地上,怎麼會逗留在女兒家而不想回去呢,任靚宇原來覺得,都是爺爺的子女,兒子也好,女兒也好,隨便在那家生活都一樣,如今也感覺,爺爺該住在兒子家,這樣才有四世同堂的感覺。他曾聽人說過,孝順孝敬,是對老人的一種態度,不是有些人說的那樣,隻是給一碗飯把你養著,而是對老人的尊崇,是讓老人有一個舒適的生活壞境,讓老人有一個家,一個溫馨溫暖的家,讓老人從心裏感覺身心快樂,如果隻是有一碗飯吃,那和養寵物有什麼區別,任靚宇覺得,他的父親對爺爺的態度有點問題。
第五章
任靑鮮覺得這輩子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就是太看重兒子。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兒身上,總認為女兒是幫別人養的,長大了終要嫁人的,嫁的遠的千山萬水,XJHB這輩子難見上一麵,即使沒走多遠就嫁在附近,那也是別人家的媳婦了。當你年歲大了的時候,不可能去別人家養老吧,所以盡心竭力供兒子讀書,誰知道大兒遇上特殊時期,為他去當工分老師還費了些周折,又把重心轉移到二兒子身上,說來也氣人,二兒子又因為吃多了雞蛋拉肚子耽誤了考試,好不容易讀書出來進了城市,可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老漢身上。老幺正讀書時,老伴又因病去世,那時的他已經去了大女兒家,大女兒對他不錯,就再沒心思供幺兒上大學了,隻把他送去當兵。這輩子沒想到女兒對他這麼好,大女兒吃沒吃些啥,穿沒穿些啥,小學沒讀完就去公社掙工分,十三四歲就進百多裏的大山挑煤擔柴,二女兒上山擔柴年齡很小,柴挑上肩就一直哭,邊哭邊罵大姐,大女兒往返換著挑,饑餓時就隻兩個紅苕充饑。也曾聽說二女挑柴和大姐哭泣吵鬧,聞聽時隻莞爾一笑置之。如今想來,當父親的,心中還是有愧,錢都給了兒子吃穿用度讀書花費,僅幾塊錢就可以買來煤炭免去女兒爬山涉水之挑柴辛苦,那時根本就沒有去想女兒。如今在大女兒家一住二十多年,想來怎不愧疚。幺女兒更是餓著肚皮長大的,直到長大出嫁,心中的願望就隻是一碗白米幹飯,當父親的也知道,可就是沒有讓她得以滿足。記得一次高興給了她兩塊錢買件花衣服,女兒的歌聲笑聲延續了好幾天。如今他則專門給他打掃了一間屋子,裝上空調安起電視,想讓他安度晚年。二女兒對他要差點,但這不怨她,是自己對不起她,如果當年都像待兒子一樣,女兒肯定都對他很好。都是自己重男輕女所致。兒子對他也還是不錯的,來了有飯你吃,反正現在大米不值錢,你不走,他睡沙發,還是讓你睡床,可你知道沙發睡起不舒服,你自己心裏也不踏實,必定睡沙發的是你的兒子,他忍心你還不忍心,隻好離開。老幺不好說,他在廠裏住了個單間,老婆孩子擠一起,沒你睡覺的地方,去了可以吃頓飯。
以前在大女兒家任青鮮也是什麼事情也不做,每天天還沒亮大女婿就把荷包蛋端到了床邊。那時候他沒感覺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後來他們疾病纏身,連移動身體都很是困難,這時候他才感覺出誰對他好來。如果,三個兒子,也能和女兒一樣的待他。也許,任青鮮就不會跑回老家了,把他認為有用的東XC了起來。他也覺得人是得應該有個自己的窩。如今,老家的老房子還在,女兒願意回老家居住,他就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窩了。如果老家的老房子被兒子們賣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是想有個家。
無論老幺怎麼問他,任青鮮都一言不發,他自己知道自己,自那次手術以後,原先有點聾的耳朵不知道為什麼能清晰的聽見別人講話,在醫院聽見了三兄弟的對話,任青鮮對兒子更加的失望了。他患的腦溢血,不做手術隻有等死,做手術有活的希望,老大態度曖昧,做不做讓女兒看著辦,自己是大哥耶,這是對他的生死漠不關心,老二更讓他生氣,這輩子他用的錢最多,還和女兒比,說什麼女兒拿多少他拿多少,老幺更是說他已經八十歲了該死了,所以他不能讓兒子們得逞。他一有機會就跑去高速公路指揮部,告訴他們他要房子不要錢,再多的錢也不要。老幺找他要房屋產權證和土地使用權證,他要麼不回答,問急了就說已經吞進肚子裏去了。
任靚宇知道爺爺想的什麼,爺爺想要的是房子。當他在爺爺麵前說出來時,爺爺流淚了。說:“你不會像你爸爸那樣不要我了吧?”任靚宇說:“我也在養孩子了,你的曾孫也十來歲了,你不常說屋簷水點點滴麼,中國人有尊老愛幼的傳統,我會說服爸爸,二爸,讓大老子,二老子,三老子,都回來,都回老家居住,我們共同來創造一個溫暖的家。”爺爺不停的點頭,口裏說:“那尚好!那尚好!”
見兒子回來,任雪江很是高興,當兒子問起房子的事情來時,他高興不起來了。任靚宇說:“你們不是說爺爺留下的房子不要了麼,為什麼現在又出爾反爾,是修高速公路要占房子要賠錢了?你們又要房子了?為什麼?你們要的是什麼?不就是要的錢麼,在你們心中,親情和錢,哪個更重要?難道你們心中就隻有錢,你們如今退休工資都有七八千塊錢,要說足夠你們用了。當然,錢沒得哪個嫌多,我也想要。當初,有人說她們沒有分家產,爺爺該分了家產的人來贍養。你們滿眼的看不起爺爺留下的破房子,還說大話,誰要誰去住,還同意幺爸在協議上簽字。當然你們完全可以打賴夾夾,完全可以不承認說過房子不要了的話。可你們想過沒有當初你們說破房子不要了時,爺爺是高興?是傷心,還是難過……”任雪江說:“我們還不是為你……”任靚宇說:“你們想過沒有,你們兄弟姊妹的下一代,我最大,是老大哥,大老子的兩個兒子比我小不了多少,二老子的兩個兒子也小不了多少,三老子的女兒也二十來歲了,二爸的女兒讀高二,幺爸的女兒今年考高中,你們這樣做,今後我這個老大哥怎麼在他們麵前為人,你們不是常說屋簷水點點滴嗎?你們這樣做,怕不怕二回我們也這樣對待你們。”項舒潔對任雪江說:“那房子我們就不要了吧。”任雪江乜斜了項舒潔一眼說:“捉鬼放鬼都是你。”任靚宇說:“你和二爸幺爸打個電話,好好商量一下,也好好想一想,我相信二爸的女兒和幺爸的女兒都不想違背爺爺的意願吧。”任雪江說:“說了半天,你也沒有說你爺爺到底想怎麼做呀。”任靚宇說:“爺爺想讓高速公路指揮部的人還建我們的老房子,我去了指揮部來,指揮部的人同意還建,還說把地點選在公路邊,爺爺說修六套三室一廳,兄弟姊妹一人一套,以後六姊妹都可以回老家居住,指揮部基本同意了爺爺的要求,還要給我們安裝天然氣和自來水。”任雪江說:“你爺爺同意嗎?”任靚宇說:“爺爺當然同意,就等你們回話了。”項舒潔說:“哪樣要得。”任雪江說:“要得也要和老二老幺商量了來。
2010年1月18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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