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裏有不少蔥鬱的樹,我一直不知其名。
傍晚時分,見有人提著小竹籃在采摘滿樹淺黃的小花骨朵,還有人輕搖著樹幹,然後拾掇著樹下薄薄一層雪樣細碎的花。一打聽,才知道這是桂花樹,那淺黃的星星點點的就是有名的桂花。
老家二叔門前有棵桂花樹,在我堂弟考上大學那年,花開得特別早、特別多,同村的人都說這是吉兆,是好運要到來的象征。我在外地,那年的桂花我沒看到,就連桂花樹我也沒能去看,隻是母親經常提到,我也一直沒有機會看到那樹和花。我想,桂花應是紅彤彤的,如霞似火,很喜慶的那種吧。
每天都要在這院子裏走幾次,窗戶一開,翠綠逼人,這多年了,竟然不知道這就是多年念著的桂花樹。
桂花樹,是那麼的不張揚,宛如一個內斂的女子,默默的,在一旁垂手而立。今天發現了桂花,可能是閑下無事的緣故吧?“人閑桂花落”,在我終於感覺到她的時候,可她已悄然飄零。這卻如傳說中淒美的戀曲,在驀然回首之際,卻也是花落人離。
桂花異常清香,人們常采集去釀酒,釀出的便是桂花酒。我想,嫦娥、吳剛應是常飲桂花酒。我想,桂花酒應屬於工愁善病的憂男怨婦,應屬於才情雙絕的才子佳人。桂花酒不應在喜慶時痛飲,應是在秋高月明之夜,蘸著離愁別緒輕吟淺酌。那淡淡的芳香,誰說不是淡淡的憂鬱和相思,誰說不是詩人最好的靈感。桂花,其實就是八月裏那芬芳的輕愁。
桂花淺黃,如雪。就那麼靜靜地輕謝一地,圓圓的繞著樹撒了一圈,在八月這個季節,讓人想到中秋的圓月。那中秋之月也正如這一團淺黃的桂花雪,靜靜地依在樹梢,宛如樓閣裏憂怨的女子依窗回首。桂花,雪一般悄悄落下,它的魂帶著輕香融入淡淡月色,在淺黃輕香的月色中,桂花的精靈慰藉著每一個相思的人。
桂花如雪般的憂鬱,就那麼靜謐的帶著幽香謝落了,讓人在八月裏分外善感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