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認為她會背棄整個大墨一族,然後身負罵名,拋家棄族隨你過著馬背上遊蕩,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墨子洵語調激揚,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他嘲弄地說到,淡淡的冷笑掛在他的嘴角。
“你不認為,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墨惜舞了嗎?”遲夜悠遠的眼神越過墨子洵,然後停在了他身後的某一處地方,遠處蔚藍的天空之上,有浩遠的風緩緩穿過時空,和曆史交錯而過。
廣場上靜得沒有一絲聲音,整個人世間好似被按了暫停鍵,有古老的咒語叩擊著眾人的心靈,留下激蕩的回響。時來而往,縱古爍今,糾結於上古時期的恩怨對錯,來續尾的終究是這些流淌著灼熱鮮血的後人。
“快!快看!”又是一聲暴喝劃破這讓人窒息的平靜,遲夜和墨子洵皆抬起頭,往廣場的北麵看去,那裏是千重大道的入口處,眼下被大墨城守軍圍得水泄不通,但是眾人仍舊可以看到,那一道銅牆鐵壁卻被一道詭異的弧線而瓦解了,隻見玄黑色的盔甲好似一塊塊瓦片般被分開,一道豁口赫然大開!
墨子洵麵目陰沉,緊握寶劍的右手已是青筋暴起,他目呲欲裂地看著那道越來越大的豁口,薄毅的嘴唇卻沒有吐出一個殺字。因為在那道豁然開啟的開口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攝取著他的眼神。
惜舞被圍坐在四十名舟軍衛的內側,一身單薄的白衣坐在馬上,緩緩地踏馬踱步進來。她目無表情地坐在馬上,麵目蒼白如同一張宣紙,脖頸高昂,揚起雪白的粉頸,一頭青絲被隨意的綰起,置於腦後,露出消瘦的臉頰和尖尖的下巴。她的到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那些目光拳拳的老百姓,此刻對於他們這位萬中無一的公主殿下,卻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恨意。
是的,此刻的她,是拋家棄國的皇朝上者,她出生在這個盛世皇朝的巍巍宮廷之中,被冠以這個王朝最為尊權顯貴的姓氏,而如今,她卻要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和信仰付諸在一個異國的遺孤後代之上,她是幫凶,是叛徒,她是殺伐和爭戰的導火索,是最為人不恥的禍水紅顏,她的一生也許注定要被置於風口浪尖,但絕不會是以這樣的理由和姿態!
墨子洵目光淩厲地看著惜舞,最終看向遲夜,將目光緊緊鎖在遲夜那同樣蹙眉的臉孔,“所以現在是要拿她要挾我嗎?”,墨子洵憑空一聲長喝,揚起修長的脖子,右手執劍,兩方的形勢立時千鈞一發,劍拔弩張!
遲夜卻隻是默默地將目光射向惜舞,眉頭蹙起,目光像是被泡在一壇醇香的老酒之中,厚重而醇遠。他對周邊壓迫的氣氛充耳不聞,隻是看著馬上那抹白色消瘦的身影,在心底歎了口氣。這是他選擇的路,這也是他畢生的信仰,而這一刻,他多麼希望眼前這個眉眼如畫的女子,可以跟隨在他身邊,與他一起策馬前行!哪怕這一絲希望,已經渺小到在她看清了自己的算計之後,也許再也消弭不見。
惜舞張開一雙清澈的眼睛,墨色眼眸如同幽深的大海,她望著眼前這波瀾的人海和壯闊的河山,隻覺得這也許隻是一塊幕布,戲散了,人也就作鳥獸散了,她原以為自己隻是這一番異世的身外客,殊不知在她在這座巍峨宮殿睜開眼時,她就已經被席卷進這曆史的洪流,再也無法脫身了。
她目光清冷地看著遲夜,一邊的舟寒則帶著剛從盈洲回來的風塵仆仆,麵無表情地立在馬上。
三個方向不同的勢力詭異地對立著,紫淵廣場立時成了一個巨大的戲台,他們都是這出戲裏的主角,精湛地飾演自己的身份和人生,隻是不知是誰已經入戲太深,深陷到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劇本,隻想遵循本能,朝著自己向往的光明前進。
這一根糾纏的線,終究還是將眾人的命運都串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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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星期都宅在家,應該會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