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億年前,墨淵對他講過同樣的話。
吳羽盤腿坐在地上,細長妖嬈的眸子裏全是笑意,她對待朋友總是格外寬容。
她問:“我聽你的意思,仿佛我所經曆的世界就是我的每一世。”
紫薇帝君點頭。
“我所附身的每一世都是我?”
“是。”
吳羽若有所思道:“南宮悠也是?”
“是。”
“那她為什麼會成為零。”
紫薇帝君看著她,眸色間是大徹大悟:“因為她是你這麼多世的抗拒排斥,死去之後在天地之間飄蕩彙聚成型,所以她反對著導致她那麼痛苦的源頭——天界,已經不止是第一次了。”
“恩。”吳羽不再多問。
紫薇帝君固然是喜歡著她的,但這世上有很多事是比男女之間的愛還要重要,他是神,他是帝君,他不是凡間沉溺於此的普通男人,所以他格外分得清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你們也陪在我的身邊?”吳羽又想到此點,於是問道。
紫薇帝君果然重視朋友,他沒有提自己,他隻提東華帝君,他道:“他曾在你無數轉世裏為父為夫為母為兄為弟為姐為妹為師為徒為友,遇見而不打擾。你們不記得彼此,有時結一段塵緣,有時錯過,他在天上看著你的喜怒哀樂悲傷痛苦難過感同身受又無能為力。你所經曆的世界不過是你這些年輪回未能覺醒時的冰山一角,你所轉世的世界不可計數。”
後來他又道:“想來好笑,倘若說你花心濫情,但他不在的世界裏,除去你心善不忍別人受苦外你沒有喜歡上任何一個別人。”
吳羽歎道:“未必沒有喜歡過別人,隻是總差了那麼一點兒。”
“也許。”
“我前世明明讓他不要再渡我。”吳羽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半晌才說話。
紫薇帝君歎道:“那是你的劫,亦是他的劫。”
歲歲長生歲歲劫,長生劫。
“在劫難逃?”她笑著,纖長的睫毛在眼眶下留下陰影,她的神態卻十分輕鬆,帶了一些嬌憨。
紫薇帝君忽感歎道:“也許是我錯了,我早該發現你隻有在他出現的時候才會露出笑來,大概隻是因為我是不重要的人。”
“……”吳羽這下是真的沒話了。
也許一個人在真正無可奈何的時候,除了微笑,也隻好微笑了。
所以紫薇帝君除了笑也就隻好笑了。
吳羽突然歎口氣道:“你倘若說我沒變,其實我也變了。”
“其實你的確變了一些。”紫薇帝君符合道。
“哪裏變了?”吳羽問道。
“你沒有以前瀟灑了。”
吳羽默然,愛一個人決不瀟灑,為自己留了後步的,也就不是愛。
這個詞離她好遠。
紫薇帝君尚在勸解她:“當年你硬生生的受那一千二百刀刮骨刀,你將身上情絲抽出,你說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從此不沾****,於是一語成諫。他為你勾勒出萬千世界,隻要你懂情,可惜。”
“我還是不懂,對嗎。”
紫薇帝君點頭。
吳羽歎了口氣:“我並非不懂情,我正因為懂,才不會去見他,他常說我不懂,我看他才是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