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丞相諸葛亮在與東吳修好,並且平定南方之後,就一心一意,出師伐魏,希望興複漢室,還都中原。在前後七年之中,六出祁山,未能如願,最後病死在前線。
正如他自己在《出師表》中所說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後人讀史至此,無不扼腕歎息。正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諸葛亮病死的地方是五丈原,後人在這個著名的古戰場上修了一座廟來紀念他,現在這裏成為一個旅遊景點。未登五丈原,先過高店鎮,因為當時諸葛亮手下的大將魏延曾經在此紮營,所以此鎮又名“魏延城”。
魏延是蜀漢名將,他的地位僅次於五虎上將――關、張、趙、馬、黃,對蜀漢的開國,立下汗馬功勞,深得劉備的信任,屢次委以重位。但是最後竟以“反叛”的罪名被誅,其事令人懷疑。據說其人腦後有“反骨”,故而“久後必反”雲雲。
“反骨”是個什麼東西
所謂“反骨”是個什麼東西?恐怕沒有人能說清楚。
如果“反骨”是天生的,是由遺傳基因所決定,凡生“反骨”之人“久後必反”,則其罪責不在本人,而在父母直至祖先。如魏延是因腦後生有“反骨”而反叛,則曆史上的許多大叛徒如張弘範、吳三桂等人是否也生有“反骨”?這種小說家言,難以置信。
而且,“反骨”之“反”究竟作何解釋,也很難說。
有時候,“反”是投敵叛國;有時候,“反”是棄暗投明。需要查明所“反”者是何人,為何而“反”。不能一概而論,凡“反”必錯。對於魏延,應該看他所“反”
何事,所“反”何人,而且究竟“反”了沒有?本著“不能隻看一時一事,而要考查全部曆史”的原則,我們不妨認真探討一下他的生平事跡。
魏延是在荊州戰事中棄暗投明,投入劉備隊伍的。
他不大會說話,但是作戰勇敢,辦事負責,頗得劉備的讚賞。《三國誌?蜀書?魏延傳》中說:劉備決定建都成都,先委關羽鎮守荊州以防東吳,更欲選拔大將鎮守漢中以防曹魏。蜀漢上下都認為此任非張飛莫屬,張飛亦以此自許,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劉備竟然破格提拔魏延為鎮遠將軍、漢中太守,獨當重任,因此“一軍盡驚”。魏延受命之際,劉備問他:如敵人來犯,將如何對付?他慨然回答:“如曹操舉天下(之兵)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眾至,請為大王吞之!”這響當當的兩句話,真是氣壯山河。
魏延並沒有吹牛。他治軍謹嚴,善養士卒;作為第一任漢中太守,也善於撫民,善於規劃戰守。在剛愎自用的關羽大意失荊州,自己也丟了腦袋的時候,魏延鎮守的漢中前線固若金湯,可謂不辱使命。在諸葛亮大舉伐魏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工作。因此,在蜀漢的北伐大軍之中,他是僅次於諸葛亮的第二號人物。
諸葛亮在大舉北伐之前,曾在漢中舉行軍事會議。
魏延在會上提出自己的進軍方案,希望能率領一支奇兵經過子午穀奇襲長安,采取分進合擊的戰略規複故都。
可惜這個計劃被諸葛亮所否定。從日後諸葛亮的進軍過於謹慎,以致師老無功的結局來看,魏延的主張確有可取之處。王夫之在《讀通鑒論》中說:“魏延請從子午穀直搗長安,正兵也;諸葛亮繞山而西出祁山,趨秦隴,奇兵也。”他認為僅從軍事角度來看,魏延的意見是正確的。但是諸葛亮的內心自有苦衷,因為敵強我弱,暫時隻能以攻為守,拖延時間,以待局勢的發展變化。“公(指諸葛亮)蓋有不得已焉者,特未可一一與魏延輩語也(不便把話說明)”。魏延被蒙在鼓裏,自然會因獻計不用而耿耿於懷,偶然會發發牢騷。雖然兩人的意見有所不同,但並不影響工作。諸葛亮深知魏延的才幹與膽識,每次北伐,多以他為先鋒;魏延也堅決服從軍令,忠實完成任務,雙方長期相安無事。
諸葛亮雖是山東琅邪人,但他的青少年時代是在湖北襄陽度過的。蜀漢建國,不少襄陽人士受到重用,如“馬氏五常”的馬良、馬謖;向氏叔侄的向朗、向寵;以及董恢、廖化、楊儀等等,這顯然與諸葛亮對他們的了解與偏愛有關。楊儀是文官,因為能說會道,被諸葛亮逐步提拔為幕僚長,就不免常以諸葛亮的名義對諸將發號施令。魏延自恃功高,從來不買他的賬,兩人之間多次發生衝突,積怨甚深。
魏延自認為是蜀漢的老臣宿將,對於後輩,盛氣淩人,絲毫不懂人際關係的重要,誰知這就成了他的致命傷。在魏延身處前線一心抗敵之時,留在諸葛亮身邊的楊儀利用魏延與諸葛亮在戰略上的分歧,屢進讒言,說魏延常發牢騷,不外“謂亮為怯,歎恨己才用之不盡”
(《三國誌?蜀誌?魏延傳》)之類。諸葛亮雖然常常勉勵雙方和衷共濟,以大局為重,但是年深日久,也不免逐漸受到讒言的影響,漸漸疏遠魏延。楊儀在取得諸葛亮的信任之後,有計劃地從朝內到軍中都拉了關係,大組關係網,做好了日後與魏延爭權的充分準備。
諸葛亮的遺命真相難明
諸葛亮臨終之時,身邊隻有楊儀、薑維等人接受遺命。這有兩種可能:一是病況惡化太快,來不及從前線召回魏延;二是諸葛亮在楊、魏之爭中有偏向楊儀的傾向,故意隻讓楊儀接受遺命。究竟真相如何,後人也隻能是揣測而已。據楊儀的傳達,當時的遺命隻有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