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寫的編年體通史,初稿曾一度以《通誌》命名,後來成書時才由宋神宗賜名為《資治通鑒》。在《資治通鑒》問世以後的半個多世紀,中國史壇上真的出現了一部以《通誌》命名的巨著。它是紀傳體通史,是著名史學家鄭樵的作品。
鄭樵字漁仲,別號溪西逸民,人稱夾潦先生,福建興化軍莆田(今福建莆田)人。宋徽宗崇寧三年(1104年),鄭樵出生於一個世代做官的望族之家,祖父鄭宰是宋神宗時代的進士,父親鄭國器是個太學生。鄭樵從小在父親的教育下讀書,學習很是勤奮,進步很快。在他16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按照封建社會的規矩,父母去世,兒子必須守孝三年。在守孝期間,不能隨便談笑和參加各種娛樂活動,也不能和別人交往,更不能去參加科舉考試,就是已經做了官的人,也要請假回家守孝。鄭樵為了遵守這一套封建規矩,就約了他的堂兄鄭厚,兩個人一同住到莆田縣西北的夾潦山上,一邊守孝,一邊用功讀書。
夾潦山上的生活很清苦,粗茶淡飯度日,但兄弟倆在一起切磋學問,仍過得很愉快。他們日夜苦讀,光陰二刻也未曾虛度。幾年以後,鄭厚外出應試做官,鄭樵一人仍留在夾潦山苦讀。他一共苦讀30年,用10年功夫攻讀四書五經,花3年時間攻讀禮樂,3年攻讀文字音韻學,五六年攻讀天文地理、蟲魚草木和方書之學,八九年攻讀圖譜之學和研究亡佚的圖書。鄭樵的學習態度非常認真,不管攻讀什麼學問都一絲不苟,直到把各種疑問都徹底弄清楚才肯罷休。如研究天太學,他不僅熟讀了古代流傳下來的天文學著作《步天歌》,並且到了秋天的夜晚,讀一句,仰望天空,搜尋一個有關的星座加以仔細觀察。一連幾個晚上,把天空的星座全都認識了一遍。又如研究鳥獸蟲魚草木之學,他就常常跑到田野裏和江河池塘邊去仔細觀察,還向農民、漁翁、樵夫、獵人請教有關各種動植物的知識。他說:一般讀書人光知道死讀書,術認識田野裏的實物,而農民、樵夫等又往往不識字,沒有讀過詩書,即使書上記載錯了,也沒法更正。這樣一來,鳥獸蟲魚草木之學就成了無人研究的學問,這多麼可惜。
鄭樵不光重視對自己身邊經常能看到的東西仔細觀察,跟書本知識相印證,並且他還到各地去旅行,了解自己平日所見不到的東西,拿來跟書本知識相印證。他以司馬遷為榜樣,出外遊覽名山大川,過了十年遊曆生活,極大地開闊了自己的眼界。
鄭樵讀書的時候很注意係統性,他常常花費很多工夫去整理自己的讀書筆記,然後根據自己的體會寫成新的作品。他說:“求學問像帶兵打仗一樣。善於帶兵的將軍,懂得怎樣約束部下,怎樣進攻,怎樣防守,一切行動都很有條理;善於讀書的人也必須懂得整理知識,把知識整理得有條有理,才能達到融會貫通的地步。”
古時候的人讀書非常不容易,活字版印刷術雖然在北宋時候已經發明了,可是應用還不很普遍,大多數的書都是手抄本。抄一本書非常不容易,常常要一二年的時間。因此,有書的人對書都植珍惜,輕易不肯把書送人,甚至也不願把書借給別人看。鄭樵向人借書看,非常守信用,到時候必定歸還,所以別人都肯把書借給他。鄭樵為了更好地搜訪圖書,總結出了一套找書的辦法,那就是:按學科門類去找書,按相近或相關的學科去找書,按作者的地方籍貫去找書,從私人藏書家那裏去找書,按作者的研究方向去找書,按曆史年代的關係去找書。這樣有目的地去尋找自己所需要的書來讀,就不會如同大海撈針一般盲目地亂找了。這樣有目的地找書,也能把一些書籍亡佚的情況大致摸清楚了。正是因為鄭樵下了這樣大的功夫去讀書求學問,所以到了40多歲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位學識淵博著述豐富的大學問家。他在給宋高宗上書並獻上自己著作的時候,頗為自負地說:“今天下圖書,若有若無,在朝在野,臣雖不一一見之,而皆知其名數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