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曼殊主要不是一個革命的活動家,而是一個革命的文學家;他的貢獻主要不在於對舊世界進行“武器的批判”,而在於運用“批判的武器”,為辛亥革命開辟道路。
蘇曼殊參加了辛亥革命的宣傳鼓動工作。如陳獨秀、章士釗所辦的《國民日日報》、同盟會的《民報》、劉師培夫婦所辦的《天義報》等,都曾得到蘇曼殊的讚助。他為秋瑾的遺詩寫過序,為馮自由的《三次革命軍》題過辭。1907年魯迅在日本準備創刊《新生》文藝雜誌時,蘇曼殊也是讚助者之一。1909年南社成立後,蘇曼殊也很快加入,並成為該社的著名作家。
蘇曼殊具有多方麵的才能,詩、文、小說、繪畫無不精通。尤其以詩的影響最大,故有“詩僧”之稱。他寫過《無題詩三百首》,可惜已經失傳。今存者一百零一首,絕大部分是七言絕句。蘇曼殊的小說也很聞名。他一生共寫小說七種,其中《人鬼記》已散佚,流傳下來的有《斷鴻零雁記》、《天涯紅淚記》(未完)、《繹紗記》、《焚劍記》、《碎簪記》、《非夢記》等六種。另有《慘世界》一種,名為翻譯法國雨果的《悲慘世界》,實則三分之二的篇幅出自蘇曼殊的創作,所以也應算作蘇曼殊的作品。蘇曼殊又是我國近代較早的翻譯家之一。他精通日文、梵文、英文、法文,除節譯過雨果的《悲慘世界》外,還譯過《拜倫詩選》和印度小說《娑羅海濱遁跡記》。他還是一個知識淵博的學者,編撰過《梵文典》、《初步梵文典》、《梵書摩多體文》、《埃及古教考》、《漢英辭典》、《英漢辭典》、《粵英辭典》等多種專著,不幸均已失傳。據有人統計,蘇曼殊在短短的十五年時間裏,著述共達三十種以上,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多產的作家了。
蘇曼殊作品所表現的基本思想,是同資產階級的民族民主革命息息相通的,是為反帝反封建服務的。譬如,當1903年全國人民掀起聲勢浩大的拒俄運動和資產階級革命派與保皇派展開大論戰的時候,蘇曼殊寫下了這樣的詩句:“蹈海魯連不帝秦,茫茫煙水著浮身。國民孤憤英雄淚,灑上鮫綃贈故人。”“海天龍戰血玄黃,披發長歌覽大荒。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作者用戰國時魯仲連力主抗秦和荊軻刺秦王的故事,抒發了憂國憂民的悲憤心情和深沉的愛國主義思想。同時他又發表了雜文《嗚呼廣東人》,對那些數典忘祖、認賊作父的洋奴買辦之流進行了猛烈的批判。同年發表的《慘世界》,則不但批判了清政府統治下的“悲慘世界”和數千年來的封建觀念,而且塑造了一個資產階級革命者的英雄形象,並主張用暴力手段推翻專製統治,建立一個沒有剝削和壓迫的“公道的新世界”。因而曾經受到了青年魯迅的稱讚。辛亥革命前夕,他又發表了《嶺海幽光錄》、《拜倫詩選》、《娑羅海濱遁跡記》等作品,或者用清兵入關之初屠殺漢人以及漢人奮起反抗的曆史事實,“希望使忘卻的舊恨複活,助革命成功”(魯迅語);或者用外國人民反抗侵略者的事實,來激發中國人民的愛國主義思想和反抗精神,總之都是為辛亥革命服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