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雖然，宋誌強的婚事受到鴛鴦娘的強烈反對，不過，陳鴛鴦去他家更勤了，每次去顯得輕車熟路，她輕輕地推門而入，然後幫助他收拾房間。
有一次，陳鴛鴦進門見宋誌強聚精會神的模樣，於是躡手躡腳地，把一包東西放於空椅子上，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於是，她抿嘴一樂。“鴛鴦，你來了，請坐！”“嗬嗬嗬……”她開心而嫵媚地笑了，“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這麼快就寫作了，圓起作家夢了？”“別這麼說。連你都寒磣起我了？我臉都紅了。可不，這還不是你們慫恿我？”宋誌強瞥見椅子上的那包東西，馬上不快地說，“鴛鴦，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不再給我買什麼補品！”“嗨，你的話現在像聖旨，我敢嗎？”她神秘兮兮地笑，“這不是給你補身的，是專門給你補腦的。”“補身子與補腦子不是一樣，有什麼區別嗎？”“啊喲，你忘了，這是你吩咐過的書籍和參考資料嘛。”說著，她把一冊冊書籍與雜子往桌子上擺，他一冊冊一本本地接了來，隻見有《紅岩》、《水滸傳》、《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牛虻》、《暴風驟雨》、《紅與黑》、《俊友》、《複活》、《安娜卡列妮娜》、《青年文學》、《十月》《明芽》……“其實，你們都是趕我鴨子上架，要我鸚鵡學舌的。我的文學基礎不好，文字功底不紮實。”他靦腆地撫摸著書皮，愧疚地說著，“對於文學創作，我隻是個門外漢，一個啟蒙的小學生，我要從頭開始邁步才行啊！”“誌強，這我知道，你也別謙虛了，誰不知曉你是我們學校的大秀才？每次學校演出的節目，誰都知道是你創作完成的？”她總想好好地勉勵他、鞭策他。“那算什麼玩意兒呀，簡直是小兒科，不登大雅之堂嘛，更不值得一提。比起真正的文學作品，我的那些說詞唱詞，那是小巫見大巫了，相差十萬八千裏了。其實，那是其它老師不願意做罷了。不過，那些自編自寫的節目總得有老師去編去寫，尤其到了兒童節和國慶節，那是推脫不開的。所以嘛，我隻好打腫臉皮充胖子，濫竽去充個數了。”“濫竽充數？我連濫竽充數都不會，真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嘛。”他翻開一本《十月》雜誌來看。“不過，做些有意義的事，總比天天在家悶悶不樂、無所事事強多了吧，誌強？我跟你說，你也不要太過於癡情，太認真了。你非要寫出什麼作品當什麼作家不可。反正你是借此消磨時間的。”“作家可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文化的精英，是可望而不可及，我可不敢奢望！可是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得孜孜不倦地追求，就得認真地做好。喂，鴛鴦，學校的事咋樣啦？”
說話時，陳鴛鴦在他背後整床疊被，擦桌抺凳，接著又掃地麵。她一麵做活，一麵跟他聊天：“這個嘛，你就放心！本學期你就安心療養。鄉管會己派一位女老師代課。”“不知道，女老師怎麼樣啊？”“什麼怎麼樣？你是指她長相怎麼樣，還是指有沒有處對象呀？”顯然，她是插科打諢，欲逗他開心的。“嗨，我哪有心事去關心這些。自然指她文化素質和教學經驗。”他有些不樂地說。“我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做完這些事，她沏一杯茶給他，高興地說，“這你放心，雖各方麵不如你，可據校長和有關的班主任反映，她表現得還算不錯，還算老練，跟學生配合非常默契，能勝任而愉快。”“這我就放心了。”“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呢，誌強？”“畢竟是我工作過的學校，畢竟是我教過多年的學生，人非木石，豈能無情，我怎麼能不關心呢？”“說得極是。自己落到這種地步，還如此關心學校和學生，真是有心人呐。”她頗為感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