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匪(1 / 2)

入夜。

渾身酸痛的流雲是被地麵升起的寒氣凍醒的。

篝火已經接近熄滅,僅僅留有幾點紅光跳躍在灰燼中,提供著微不可覺的熱量。雖然裹著厚重的羊皮毯子,但自幼生活在河絡地下城中的他實在不能像那些長年奔波勞累的夥計們一樣忍受這惡劣的環境。

從懷裏掏出張大叔給的酒瓶,流雲細細地抿上一口,入口的時候清新芬芳,一下喉就變成了一團火滾進肚子裏去。整張臉頓時打了雞血般。

“果然厲害,怪不得部落裏的河絡們那麼喜歡來上一口。”將酒瓶收回去,留有後怕的流雲忍不住讚道。

躺在地上,流雲裹了裹毯子,遙望著墨藍的夜空,那些星星亙古長存,或許有時明亮,有時暗淡。但,九州大地上不知經曆了多少生死離別,而他們卻永遠掛在那裏,直至永恒。

在和風穀中,流雲最喜歡的就是躺在草地上看那浩瀚星空,什麼都不用想,把一切思慮放空,單單凝視,就可以忘記時空流轉。

“世間最震撼人心的,惟有兩物:頭頂永恒浩瀚的星空和心中流轉的唯一真神的指示。”河絡們這樣說。

流雲從路過的行吟者們說過天上的星辰世間上有一批人,他們相信天上的星象與地麵的事情彼此關聯。找到它,了解它,掌控它,就是星象家們自誕生之日起就日思月想的問題。

對這種說法,剛聽到時,流雲感覺有趣,再深深思考,有一種巨大的恐懼向少年襲來,令人戰栗不已。

如果我們的命運已經被天上的星辰所注定,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奮鬥追求的必要。少年內心這樣想到。

然而今晚的一切改變了少年,在故事中的武士發誓要用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少年忽然明白,或許命中確實存在注定,但人生確實自己的。隻要為了自所思所想慨然前行,那麼縱然歲月流轉,山河重整,但他們的故事將會流傳,精神同樣永存。

我也要成為那樣的人啊!在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之後,這個世界終究會記得我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躺在冰冷的地上,流雲暗自發誓。

穀玄統治最為強大的時候恰是在太陽升起之前。

百無聊賴的流雲想著這句在河絡中廣為流傳的諺語。

忽然他的耳朵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聲音從遠處傳來,流雲掙紮著站起,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道路對麵的密林中嘩啦啦跳出二三十號人,路上更是有七八騎帶著勢不可擋的騎士殺來。

“張大叔,快醒醒,有人來了。”急切的嗓子已經帶了哭腔。

聲音響起,張鐵一個鯉魚打挺已經竄了起來,順手抽出河絡特製的佩刀,用遠比流雲響亮十倍的聲音喊到:“兔崽子,快滾起來,都被人摸到家門口了。”

看著殺來的人馬,張鐵一陣納悶。自從河絡和華族恢複貿易以來,這條商道就沒被人打劫過。所以商會曆來沒有在保護車隊上下什麼功夫,僅有的一些警戒措施也隻是為了防止有人順手牽羊抹走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