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賓主原來是嫖友(1 / 2)

上一章裏說到,晚清有個特別愛屠官的岑春煊。此人一生瑕瑜互見,雖說其強直和清廉常為人所稱道,但凡與岑共過事的官員無不叫苦不迭。岑春煊對官場中同仁的態度近乎苛刻,無論官職大小,隻要岑春煊認為不夠清正的,一律參劾,輕則撤職,重則流放甚至殺頭。看上去此君似乎是個完人,應該道德高尚,品行端莊,其實不然,年輕的時候,岑春煊也曾是個輕狂的浪蕩公子。

據《岑春煊年譜》“注釋1”載:岑春煊出生於廣西西林縣,少年時就讀於雲峰書院,原名雲靄,同治末年改名春煊,字雲階,晚年自號炯堂老人。其父岑毓英是晚清名將,率領民團抗擊法國軍隊起家,時任雲貴總督。因滇桂地處偏遠,岑毓英將兒子岑春煊送到京城,捐官工部主事。父親的意思是想讓兒子多學習多長見識,可是從偏僻邊陲徒然來到繁華京都,萬千誘惑排山倒海般湧來,岑春煊很快便在燈紅酒綠的漩渦中迷失了。

岑春煊、瑞徵和勞子喬當時被稱為“京城三惡少”。

勞子喬是勞乃宣之子。勞乃宣為同治進士,曾任京師大學堂總監、學部副大臣及代理大臣。其子勞子喬除了留下“京城三惡少”之一的惡名外,生平諸事不詳。

瑞徵是滿清王公後裔,博爾濟吉特氏,滿洲正黃旗人,字莘儒,號心如,早年以貢生官刑部筆貼式,升主事,後調戶部員外郎,官至江蘇布政使、兩江總督、湖廣總督等。瑞徵是載澤的姐夫,與輔國公有姻婭之緣,後來仕途騰達也是靠隆裕太後的門路。瑞徵擔任湖廣總督時爆發了辛亥革命,聽到槍聲後,瑞徵棄城而逃,這也是導致清王朝迅速垮台的重要原因。

岑春煊在京城的日子裏成了八大胡同的常客。不僅與妓女打得火熱,並且還引領嫖界的時尚潮流,迷戀上了同性戀,泡起了相公。相公,就是男性娼妓,古時又叫“兔子”、“小手”、“小唱”,後來也叫“像姑”,意即像姑娘的意思。王書奴在《中國娼妓史》中說:清代男妓盛行之時,士大夫所狎男色多半為優伶。狎男妓成風也是晚清官場的一大時尚。

晚清相公的大量興起,與京劇在京都盛行密切相關。八大胡同最初是為外省戲班子進京後提供的住處,具有旅館客棧性質。當時京城的戲園子大多集中在大柵欄,演員們要有歇腳、練功、吊嗓子的地方,自然會就近選擇住處。北京城有句老話:“人不辭路,虎不辭山,唱戲的不離百順、韓家潭。”百順、韓家譚是八大胡同中的“兩大”,由此看來,八大胡同的興盛實則是慈禧和晚清王公愛看京劇的功勞。

清朝未垮台之前,有些規矩還是比較嚴格的,至少在表麵上看是如此,比如朝廷官員禁止嫖妓宿娼。但是任何規定都有漏洞,這條規矩沒寫明禁止狎優伶,於是梨園界男風大興,找相公成了時髦,名士、富商和高官競相以玩相公為榮,看中了哪個伶人,演完戲便請他喝茶,從精神之戀到肉體之愛似乎都成了一種清雅之玩賞。

岑春煊看中的相公姓韓,名叫韓秋慧,是京戲徽班中的一名琴師。有一次,岑春煊參加某滿清王公舉辦的一場聚會,得以與韓秋慧相識,二人一見如故,竟有相見恨晚之憾。韓秋慧出身於一個京戲世家,此人聰明伶俐,更難得的是他有雙音樂的耳朵,對音韻音律特別敏感,隨便找來幾隻瓷碗瓷杯放桌案上一放,便能敲擊出悅耳動聽的音樂。多才多藝的韓琴師,對說學逗唱樣樣精通,哪一門都難不倒他,堪稱語言天才。生活中遇到這樣的人不容易,而且此人不僅全才還很低調,更是可遇不可求了。於是,岑春煊對韓秋慧產生了相知相守的情感。但是像韓琴師這樣的名角,捧他的達官貴人不少,韓秋慧誰也不敢得罪,私下將這宗心事對岑春煊說了,岑春煊也是知趣之人,笑道:“兄台放心,我們之間的事誰也不會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兩個人隻能秘密交往,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