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午後,日軍第10師團集中所有野戰重炮,向潢川城發起了幾天來最猛烈的攻擊,毒氣彈的施放也增加了數倍。
攻上來,打下去,往複拚殺至17日中午,城北、城西角均被敵炮摧毀,日軍步兵蜂擁入城,潢川岌岌可危。張自忠命士兵架起刺刀,與敵展開肉搏戰。震耳欲聾的炮聲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手榴彈的爆炸聲和撕心裂肺的喊殺聲。
日軍還在不斷湧入城內,戰局萬分險惡。情急之下,張自忠下令組織敢死隊,發起反衝擊,死命鎖住日軍突破口。城內日軍成了甕中之鱉,一個個、一夥夥地被守軍吃掉。18日,潢川西北之日軍,從息縣分兵攻擊羅山縣城,切斷了59軍向西的退路。而此時59軍已在潢川一帶堅守了12個晝夜,完成了戰區賦予的阻擊日軍至18日的任務。19日淩晨,張自忠下令,趁夜暗向潢川西南方突圍。天明時分,日軍再攻潢川城,才發現對手已經無影無蹤。
潢川戰役,59軍孤軍苦戰12晝夜,為後方友軍的集結爭取了寶貴的時間。該役,59軍殲敵3000人,自身傷亡4000餘人,其中4位營長陣亡。日軍第2集團軍廣播承認:“皇軍在潢川方麵遭到支那軍隊極強烈之抵抗,致蒙受巨大之損失。”
10月12日,李宗仁電告張自忠,他已升任第33集團軍總司令,馮治安副之,張克俠為參謀長。
10月中旬,武漢南北屏障大部失守,各路日軍已逼近武漢。與此同時,日軍開始向廣州發起進攻。蔣介石認為戰局可能南移,遂決心結束武漢會戰。
10月17日,張自忠出席第5戰區高級將領會議,會議決定戰區主力向平漢路以西轉移,確保鄂西。鑒於日軍的猛烈攻擊對戰區翼側造成很大威脅,李宗仁命張自忠第33集團軍殿後擔任掩護。
這樣,繼徐州突圍之後,張自忠又一次擔起了殿後的重任。在成功地掩護了戰區主力西撤之後,33集團軍於11月中旬到達鄂北鍾祥、荊門地區。
11月13日,張自忠又被任命為第5戰區右翼兵團(又稱右集團軍)總司令,下轄第33集團軍、王瓚緒之第29集團軍、劉汝明之第28軍團、郭仟之江防軍及蕭之楚第26軍等部,總兵力達15萬餘人。
張自忠深感責任太大,致電李宗仁請辭說:“職自知任重才輕,萬難勝任。”但李主意已定,張之固辭未能獲準,隻好於18日由鍾祥赴荊門就職。從此,張自忠成為一方麵的統帥。
1937年12月,張自忠背著“撤職查辦”的處分重歸軍旅,戴罪立功,然而,時隔不到一年,不僅處分撤銷了,而且連獲晉升,由軍長而為軍團長,由軍團長而為集團軍總司令,由集團軍總司令而為戰區右翼兵團總司令,擢升之快,令人稱奇。這一方麵是因戰爭急需人才,另一方麵則是張本人屢建戰功。但張自忠並未因此而有絲毫居功自傲和沾沾自喜的情緒,他所感受的隻是職務提高了,責任更重了,必須加倍勤勉,奮發努力,才能勝任工作。
3.惡戰1939年冬季
張自忠剛剛進駐鄂北,日軍便頻頻前來進犯。從1938年11月到1939年4月初,短短4個月裏,張自忠指揮所部接連進行了4次中小規模的戰役,殲敵不下4000人。其中2月的京山之役戰績尤佳。蔣介石特致電張自忠說:“貴部堅強抗戰,屢挫凶鋒,使戰線穩定,居功甚偉。特賞洋2萬元,代備死傷官兵撫慰等臨時補充之用。”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簽發命令,授予張自忠寶鼎勳章一枚。1939年5月2日,國民政府又頒布命令,為張自忠加授上將軍銜。
1939年5月,中日兩軍在鄂北地區展開了第一次大交鋒——隨棗會戰。日軍華中派遣軍調集4個師團、2個旅團及坦克、炮兵、工兵等特種部隊約12萬人,向襄河東岸隨縣、棗陽地區進攻,企圖將第五戰區主力包圍殲滅於棗陽東北地區。張自忠剛剛在臨沂戰役中與老熟人阪垣征四郎進行了較量,這次又要與平津時期結識的另一個老熟人岡村寧茨比試身手,這是一個比阪垣更為強勁的對手。此時岡村的職務是侵華日軍最精銳的第11軍司令官,也是這次戰役的最高指揮官,他的戰術是“分進合擊,錐形突貫,兩翼包圍”。
這時,張自忠的右翼兵團隻轄第29、33兩個非嫡係集團軍,因戰鬥消耗和編製壓縮,總兵力不足4萬人。而右翼兵團當麵之敵達3.5萬人,若以武器裝備因素,則日軍整體力量居明顯優勢。
5月1日拂曉,日軍在強大火力支援下,向襄河以東張自忠右翼兵團180師和37師發起猛烈進攻。隨棗會戰開始了。
守軍憑借工事頑強抗擊,以血肉之軀支撐著並不堅固的防線,連續打退敵人3次進攻。戰至6日,日軍發起第四次進攻,陣地終於被突破,獅子山、楊家崗、長壽店、普門衝、黃起庵相繼失守。180師師長劉振三被日軍隔阻於馬家集以西,與師主力失去聯絡。37師師長吉星文也脫離部隊,不知去向。這樣一來,33集團軍在河東的兩個師,均被敵人衝亂。日軍乘勝推進,8日攻占棗陽,戰局極為不利。張自忠決心東渡襄河,親赴第一線督戰,全力扭轉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