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納蘭玖璃並未抬頭,這房門口偶爾有宮婢路過,他每回抬頭,路過的女子十之八九要誇上一句‘這孩子長得真精致’或者說‘你叫什麼名字,姐姐給你吃糕點好麼’而後笑得像是臉上開花。
他看的都視覺疲倦了,索性再不抬頭。
“納蘭玖璃,你這摧花狂魔,滿天的桃花瓣是你幹的好事吧!”倏然一聲十分耳熟的女音傳入耳膜,讓納蘭玖璃聽得肝兒一顫,而後迅速將手中的花扔到一旁,抬眸之際,望著緩緩走來的女子笑得一臉無辜。
“娘親在說什麼呢,你看這狂風大作,一會兒必然大雨磅礴,摧殘花瓣的是風不是我,我不過才摘了這一朵而已。”
“詭辯。”飛雪冷哼一聲,也不與他再爭,隻道,“你爹呢?”
“在房裏,替病人針灸。”納蘭玖璃說著,眨巴了一下眼,“那淩公子呢?”
話音落下,忽聽得身後有細小的破空之聲,納蘭玖璃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朝一旁旋了幾下身,銀針與他的肩頭擦身而過直奔瑾玉而去……
瑾玉看得清晰,抬手一截,以食指與中指夾住那枚銀針。
納蘭玖璃轉過身,朝門裏恨恨道了一句,“跟男人跑的又不是我,作甚每次都拿針紮我……”
話音未落又是一枚銀針從窗戶紙出來,這次是讓飛雪截住了。
斜了納蘭玖璃一眼,她幾步到了門前直接將門一把推開,“納蘭依然,你救人的時候能否別分心,總浪費針……”
話未說完,再看見房中的情景時彷如石化。
一襲紅衣背對著一襲雪衣,坐在前頭的男子正在將衣裳褪下,才褪到肩頭,忽聽有人闖入,幾乎是立即將衣裳拉了回去,而後轉過頭,看推門而入的人。
飛雪眼角有些抽筋,望著那容顏俊秀的男子,“你們在……”
“針灸。”納蘭依然也偏過頭看她,語氣不溫不火,“關上門。”
她倒還知道回來找他。
“你至於用這種方式報複我……”門口的人一個轉身飛奔而去,“玖璃,你爹好狠!”
納蘭依然見此,搖了搖頭,眉目間劃過一絲無奈。
同一時,瑾玉已然邁步到了房門外,雙手環胸,“我忽然覺得,無論是我與阿音一起,還是你與飛雪一起,都不及你二人在一起來的養眼。”
顧雲凰聽著她的話覺得有些不對勁,鳳眸微眯,“什麼意思?”
“沒有。”瑾玉摸了摸鼻子,順帶關上了門,“沒什麼,你們繼續。”
顧雲凰還想再問,卻見她已然將門關上,二人的視線就此隔絕。
鳳目一沉,總覺得她方才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回頭出去再好好盤問她。
“不用裝了,你腦子裏那點小九九我還不清楚麼,你若真的心灰意冷,方才就應該衝進去了,怎麼說也得把你家那位臭罵一頓。”瑾玉關上房門之後,分外淡然地邁步到了飛雪身旁,瞥了一眼那假哭的女子,挑了挑眉,“我瞅著你心情似乎挺好。”
她嘴裏說著‘玖璃,你爹好狠’,眉眼間那好笑的意味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