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芙敏王後常常走到紫羅閣的山崖邊,於片片綠葉上刻下沉重的心情,那綠葉洋洋灑灑隨風飄灑,載著她的亡國喪夫之痛飛落山崖。山崖下,有人常與芙敏飛葉傳書,互通心思。芙敏心中不免奇道:不知是何方高人?他日定與高人相見一回。
芙敏王後在這紫羅閣暫居,乘著閑暇,索性走出紫羅閣主院,密尋一番。這紫羅閣雖建於懸崖峭壁上,但房舍極多、結構複雜多變,單是在各院落之間迂回穿行,就得花整整半天的功夫。
她從北麵側門走出紫羅閣後院,眼前是一大片青鬆林,那青鬆後掩著一極為偏僻清淨的院落。芙敏隻道她們同是紫羅閣的人,卻見那些人大唐裝扮,嚴密把守著幽靜的‘朝華殿’,似乎與紫羅閣的人毫不相幹。芙敏不禁心中暗暗稱奇,心道:不知何方人也?不如伺機探個究竟。
芙敏閃身躲過兩個侍衛,一個騰空飛躍輕落在院內。忽聽得院外傳來一陣粗重的腳步聲響,急忙閃到樹後。她探頭遠遠地望去,但見一大唐將軍帶著兩個侍衛走進院裏。芙敏悄然緊隨其後,跟著他們走進朝華殿。。。。。。
“鄧將軍!”隻聽得一聲嬌柔的聲音呼喚道。躲在房外的芙敏心中暗暗好奇,微微探頭從窗縫中向內張望,房內這鄧將軍儀表堂堂,約莫二十七歲的年紀。芙敏正想舉頭細看個究竟,忽見那房內的侍女走來窗邊的茶幾沏茶,忙低頭,躬身藏在窗下細聽。
鄧將軍道:“啟稟公主殿下,末將等已平定了附近的戰亂。末將皇命在身,護送公主和親啟程在即,請公主即良時備上藥材,擇日啟程。。。。。。”躲在屋外的芙敏王後不禁驚訝,低頭沉吟道:“和親?和親是唐皇處理民族關係的一種手段。和親的公主們除了有名的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外,大都客死他鄉,命運不濟!”
忽聽得屋內大唐公主搶過話來,一聲嬌叱:“且慢!鄧.....鄧將軍何必性急?你且派人前去打探前方的路是否安全,再做計議如何?”
芙敏聽這大唐公主的聲音發顫,不禁一怔,尋思道:看來大唐公主心中並不樂意去和親,不由得憐惜之意大起,接著細聽下去。
裏麵鄧將軍沉吟半響,遲疑地道:“遵命,既然公主不放心,末將這就派人前去打探!”說完行禮,起身而退。
芙敏一驚,若給他們見到終是不妥,遂飛身疾趨回到紫羅閣,一路未撞見他人,她一顆不安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芙敏王後慢慢地在房中踱步,思道:原來大唐公主和親路上時逢戰亂,鄧將軍領兵去周邊平息,安排公主和貼身侍女們在紫羅閣山頭上住著。那來自中原的和親隊伍應是住在五鳳山下。他們的軍隊著實不弱,若能為己用倒是甚好,若公主前去和親,我就錯失良機!
對了,玉閣主乃是和過親的人,怎不知此命運的坎坷?芙敏想起玉紫羅,頓時看到一線曙光!真是柳暗花明!
三日後,紫羅閣閣主有事外出。芙敏王後終於等到了機會。她主意一定:“不如今晚讓我先會會這個大唐公主!”
紫羅閣傍晚的霞光裏,一首美妙清脆的歌聲隨著柔柔的晚風傳來,打破了紫羅閣的沉寂。“殘暑未消金氣渺,燕雀無蹤,終曉何芳到。淚眼銀河兩相眺,無言執手鵲橋道。惟恨世間期會少,縱有心知,白首聞聲渺。隻願明年秋至早,離情伊始總相告。。。。。。”那歌聲直述離愁、忽遠忽近,飛進了大唐公主的心裏。
大唐公主聞此歌道盡心中意,心中一酸,感慨良多,不禁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走向窗邊,倚窗而聽;她望向窗外的霞光,思緒起伏:“如此婉轉的歌聲,請問是何人在唱?”這歌聲觸動她心中千絲萬縷情。
“回公主殿下,是紫羅閣的人。”
“請她過來!”
“是!”兩位侍女應聲下去了。
夜幕緩緩落下,寂靜的夜偶爾傳來沙沙的風聲,那搖曳的樹影輕舞著暗夜裏蠢蠢欲動的玄機。
兩位大唐侍女請了芙敏來廳中坐下。芙敏放眼瞧去,隻見麵前的大唐公主挽著流雲高髻,肩披薄帛身著淡白色窄袖短衫、下著深紅色曳地長裙。那長裙上花團錦簇,繡有鳥獸成雙,勾勒出一片祥光吉祥。大唐公主容貌清秀端莊,人如一杯清茶,散發出淡雅的氣質。她嬌美的神態裏流露出一份清純,一份憂傷。
大唐公主柔聲道:“姑娘的歌中很是思念故人!”
“是,我的家人和族人遠在千裏之外,心中甚是牽掛!晚來霞光滿天,便高歌一曲,稍解我思親之愁。”芙敏細心看著眼前大唐公主的神色,她知道她的一席話勾起了公主無線的思鄉愁緒。
“姑娘的這首歌叫什麼名字?”熙如公主問。
芙敏柔聲道:“嬌月思。”
“嬌月思。。。。。。”熙如公主喃喃地重複道,不禁思緒萬千。她的思緒回到了她日思月想的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