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1 / 3)

大革命時期,中國資產階級的新聞事業雖然繼續受到北洋軍閥的摧殘,但仍然獲得了進一步的發展。報刊數量保持著逐漸增長的趨勢。據《申報》調查,1921年全國定期出版物共1134種,其中日報550種;到1926年,據北京中外報刊類纂社調查,全國日報已達628家。同時,通訊社也得到了迅速發展,據統計,1926年全國共有通訊社155家。無線電廣播事業也開始在中國出現。因此,中國資產階級新聞事業在這一時期處於迅速發展狀態,報紙、通訊社、廣播等各種新聞事業發展成一個比較齊全的網絡。有人說,民國初年是中國新聞事業的黃金時代,可惜時間過於短暫。經過五四運動的洗禮後,百家爭鳴環境的出現,才真正使中國的新聞事業有了大的發展。大革命時期無產階級新聞事業的誕生,革命報刊的繁盛,資產階級新聞事業的更上一層樓,使我國的新聞事業步入了真正的黃金時代。

一、《申報》與《新聞報》的新發展

《申報》與《新聞報》是上海的老牌大報,這一時期也在穩步發展。《申報》1912年轉入史量才之手,在與席子佩的爭訟中,史量才失敗,被勒索了大量賠款。但史量才愛報如命,經營有方,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後,便大有進展。《申報》到史量才手中才真正成為了著名的商業性大報。《新聞報》在汪漢溪、汪伯奇父子的精心經營下,基本上一直處於發展趨勢。進入20年代後,兩報的銷售急劇上升;《申報》1921年銷數為45萬份,至1926年底,達141萬份;《新聞報》1921年銷數近6萬份,1923年達10萬份,到1926年達141萬份,差不多接近該報的曆史最高水平。兩報的行銷數創全國報紙發行的新紀錄。兩報的共同特點是:報大版麵,由日出3大張擴為5大張;增設多種專欄、專刊、附張、副刊;報紙內容趨向綜合化、雜誌化、加大廣告、商業經濟、文化娛樂方麵的版麵;削減時評的篇幅,對評論的寫作持謹慎態度,盡量避免以言論取禍。兩報的迅速發展,除繼續以辦企業的方式加強管理外,主要還有以下兩個方麵的原因:第一,施行“無偏無黨”、“經濟獨立”的方針。該方針本是福開森在民國初年提出來的,當時資產階級政黨報紙急劇墮落,聲名狼藉,大批報紙因接受津貼而陷入爭權奪利的漩渦,被人們唾棄。新聞界人士都力求在“非政黨”和“獨立”的新聞事業中尋找出路。《申報》和《新聞報》也在追求這樣的目標。其實,沒有政治傾向性的報紙是不可能出現的,因而標榜所謂“無黨無偏”帶有很大的虛偽性。《申報》、《新聞報》所能做的不過是削弱報紙的政治性內容,加強報紙的知識性和社會性而已。但這種改變,適應了更多的讀者的口味,因而大大地擴大了報紙的銷路。兩報施行重新聞、輕言論的原則,社論和長篇政論基本上取消,而代之以篇幅短小的八麵圓通的短評。這種在政黨報紙使人厭倦的形勢下的改變,確乎擴大了兩報的聲譽。第二,更新設備,采用先進技術。在當時,出報的快慢與報紙銷數的多少有著直接的關係,報業主們都很重視印刷設備的更新。如1914年《新聞報》日銷2萬份,用的是1架二層輪轉印報機,1916年增至3萬份,汪漢溪便購進波特氏三層輪轉機和2架四層輪轉機,使該報1921年銷數驟增至6萬份時不至於有印刷問題。1924年汪漢溪死後,其子汪伯奇坐升總經理,於192年又購進新型高速輪轉機2架,該機每架每時可印4大張的報紙36萬份。其次,通訊設備的更新和先進技術的采用,爭取了時間,保證了新聞的速度。如《新聞報》,在別的報紙都依賴外國通訊社發布國際新聞的情況下,購進設備,設立了一個國際電訊報房,裝備了最先進的收電機,收聽國際國內新聞。它在直接收聽到比較重要的新聞後,當晚譯出,翌日見報,比其他報上的新聞早了一天。《新聞報》把自己收譯的外電,冠之以“本報國外專電”,它為《新聞報》銷數的增加和聲望的提高發揮了很大作用。

二、新紀《大公報》和胡政之、張季鸞

1916年,英華將《大公報》轉賣給了安福係財閥王郅隆。王郅隆時期的《大公報》親日色彩很濃,為讀者所厭棄。1923年王郅隆死後,《大公報》日益衰落,最後隻好於1925年11月2日停刊。1926年,吳鼎昌出資5萬元買下了《大公報》的全部資產,邀請胡政之、張季鸞合作,組成“新紀公司”,使《大公報》獲得了新生。“新紀公司”《大公報》由吳鼎昌任社長,胡政之任總經理,張季鸞任總編輯。1926年9月1日,新紀《大公報》以嶄新的麵貌出現在讀者麵前。它不僅印刷精美,版麵精妙,編排新巧,而且消息準確迅速,時評透辟深刻,因而發展很快。續刊時發行不足2000份,到192年5月即增至6000份,同期廣告收入由每月200餘元增至1000餘元,營業結算由每月虧損4000元轉為收支平衡。

人們說,新記公司《大公報》是由吳鼎昌的資金、胡政之的組織和張季鸞的文章三者構成的,在續刊後的10年內確實如此。吳鼎昌極希望把此報辦好,他主要掌握經營方針,也經常與胡、張談論新聞,交換意見。胡政之掌握報社經營的全局,每日上午處理經理工作,下午參加編輯會議,晚上與吳、張商討社務,研究時事,選擇社評題材,每星期還撰寫幾篇社評,每天工作十一、二小時,習以為常。張季鸞的主要興趣在編輯和言論方麵,他每天下午主持編輯工作會議,研究平津各報,給編輯人員分配工作,考慮第二天報紙的版麵輪廓。他每天晚上工作繁重,除與吳、胡談社務,談時局,談社評,或為吳、張所寫的社評潤飾定稿,還要親自處理重要的新聞,主要標題和版麵安排,都要斟酌推敲,反複考慮。他每夜工作到次晨二三時,遇有重大問題,也常熬到天亮。由於3人的通力合作,報紙很快有了起色,並在以後的23年裏,成為國內的著名大報。新記《大公報》的辦報方針是“四不”:即不黨、不賣、不私、不盲。這是大公報複刊的第一天《本社同人旨趣》中提出的。所謂“不黨”,即“原則上等視各黨,純以公民之地位發表意見,此外無成見,無背景”;所謂“不賣”,即“不以言論作交易”,不受一切帶有政治性質之金錢補助,且不接收政治方麵之入股投資”;所謂“不私”,即“報紙並無私用,願向全國開放,使為公眾喉舌”;所謂“不盲”,即不“盲從”,不“盲信”,不“盲動”,不“盲爭”。

胡政之,著名記者和報人,名霖,字政之,四川成都人。1905年留學日本,在東京帝國大學攻讀法律。1911年回國,幹了一段短時期的律師工作後開始從事新聞工作。1912年進《大共和日報》工作,初為翻譯,後為編輯、主筆。1915年任該報駐京記者。1916年受王郅隆之聘,任《大公報》經理兼總編輯。1918年底前往巴黎采訪巴黎和會,是中國采訪巴黎和會的唯一記者。回國後,與林白水合辦《新社會報》,任總編輯,因意見不合,旋即離開。1921年創辦國聞通訊社,任社長,並於1924年創辦《國聞周報》。在1926年任《大公報》總經理之前,胡政之已有10多年的報刊生涯。成為《大公報》總經理後,他盡職盡責,嘔心瀝血,任人唯賢,特別是在抗戰時期,他未雨綢繆,設上海、漢口、重慶、桂林、香港諸館,毀一館,設一館,百折不撓,飽受顛沛流離之苦,而彌久彌奮,其功勞自不可湮沒。他一生保持著淡泊文人的本色,自奉儉樸,不謀榮利,時時向同人指出“事業前進,個人後退。”他既是經營事業的長才,同時也是文章好手,為《大公報》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張季鸞1881941,著名記者和報人,名熾章,祖籍陝西榆林,出生於山東鄒平。13歲喪父,1905年,年僅1歲便考取官費留學日本,任職陝西留日學生主辦的《夏聲》雜誌,開始辦報生涯。1908年回國後,在上海協助於右任編輯《民立報》。辛亥革命後,一度擔任孫中山總統府秘書,次年至北京,與曹成甫創辦北京《民立報》,任總編輯。因宣傳反袁被捕入獄,羈押了3個多月,經營救獲釋後,至上海繼續從事辦報活動。先後任《大共和日報》編譯和《民信日報》總編輯。繼續宣傳反袁。

1916年,應騁任《新聞報》駐北京記者,以“一葦”的筆名專寫《北京特約通信》,成為民初名記者之一。同年兼任北京《中華新報》總編輯。1918年因揭露段祺瑞政府向日本秘密借款事再次被捕,經多方營救,始恢複自由。1919年出任上海《中華新報》總編輯,該報因經營不善,於1924年停刊。1925年一度從政,但不到1個月,便拂袖而去。出任《大公報》總編輯時,他正在天津閑居。從1926年就任《大公報》總編輯,直到1941年9月病逝,主持該報筆政達15年之久。他把全副精力撲在編輯和言論上,他知識豐富,對於時事了如指掌;不管周圍環境多麼喧囂,他也能全神貫注寫稿。其文章文筆犀利,講理透辟,筆鋒常帶感情,頗能感染讀者,所以給人深刻印象,影響深遠。張季鸞本著新聞救國、言論報國的初衷,在報壇耕耘了30年;30年前他投身報界,是記者,30年後他因病謝世,仍是記者。30年間,他撰寫了3000多篇文章,開創了從評論中透露新聞,新聞中帶有評論的新路子,由於他天才的新聞敏感,指揮采訪寫出了許多獨特的新聞。張季鸞無疑是我國新聞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傑出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