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慕感覺自己墮入了無盡的深淵,他根本無法呼吸。看來自己的確是死了,他這樣想。人死後會到這種地方麼,人死後還會如此痛苦麼?如果他已經死了的話,那他......是不是就能見到爹娘了。嵐慕的眼前一片漆黑,因為他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但他現在的感覺相當難受,原來人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亡都是在遭罪,那麼讓他究竟該怎樣下去。“咕嘟嘟,咕嘟嘟。”嵐慕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嘴中傳來這樣的聲音,全身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那麼自己是......還活著?
“兩儀氣旋趨於平穩,七竅中的淤血也清楚幹淨,傷勢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一片渾濁中嵐慕還是聽到了一些聲音,聽著像是很年輕的女聲,異常嬌美。他極力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清醒下來,視線中的模糊逐漸散清,他已經能看清一些東西了。難怪自己剛才聽到咕嘟嘟的聲音而且呼吸困難,原來自己的頭根本就整個被淹沒在水裏。
嵐慕奮力將腦袋從水中探出,“呼,呼。”他喘著粗氣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略微偏過頭便聞到一股幽香。等等.....幽香?!嵐慕慌忙地將整個身子沉沒到水中不敢抬頭看。
“你醒了?”他不抬頭看,幽香倒是主動往他身前靠,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嵐慕悄悄地睜開眼睛,發現少女正半蹲下來給自己所在的木桶中添水。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貌似是被眼前的少女救了之後塞進這個木桶裏,如果她沒做什麼別的事的話,那麼自己就是在療傷。嵐慕將頭靠在木桶邊緣上,從他這個角度看水起碼不是透明的。他用手抹了一把臉,這才靜下心去思考。
“請問你是......”嵐慕保持自己與少女有一段距離問。
“白依。”似乎不願與自己過多搭話,有些清冷的聲音這般簡短。
白依......古冥界有個姓好像也是姓白,就像白皇雨,想到這裏嵐慕的嘴唇微微顫抖。
“中州江東白家。”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女孩補充道。
嵐慕用手撐著木桶想將身子側過來,一陣鑽心的痛卻不斷刺激著自己。他疼的麵色越發蒼白,無力地軟倒在木桶裏,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
白依直起身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看著嵐慕說:“你那樣的身體至少現在別想著做些什麼了,傷勢複發的話我可不管。”她指了指嵐慕的身體,“你從山上掉下來,渾身摔斷不少處,這可是要靜養的。”她的聲音異常空靈動聽,肌膚如雪般潔白,就好像畫中走出的仙子,雖然年歲尚小但一顰一笑卻足以勾人遐想。她的臉上始終沒有露出太多表情,黑發簡單的撥在腦後,黛眉仿若畫師寫意的畫筆般柔順,珍寶般清亮的眼眸沒得讓人驚心動魄。嵐慕隻看了一眼目光便沒辦法再移向別處,她比韓若柔還美吧。可若柔......她不應該是好心腸麼?為什麼卻讓自己看到那樣的一個她?內心的痛苦遠比肉體上的沉重百倍。他是一直喜歡韓若柔的,從踏入韓家的第一次起,但這樣的一個謊言騙走了他很多東西,而韓若柔為了圓那個謊不惜一次次叩進自己心弦,其實那段時間......如果沒有蘇絡的提醒自己還能像現在這樣逃出來,盡管千瘡百孔自己還是逃出來了,如果眼前的女孩不是韓家人的話。可到底為什麼要編織這樣一個謊言?就是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甚至賠上了整個嵐家的東西?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自始至終都像個傻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