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學校教務部門整理的檔案,不知什麼原因,卻放在了保衛部門的檔案盒裏,其中有件事挺蹊蹺,竟然連續記錄了半個月。我從頭到尾迅速看了一遍,說的是北京某高校的一名曆史係教授餘國華於1985年下半學期調入本校教授曆史課,然而就在1987年3月的一天,這名教授卻在乘坐校通勤車途中意外消失了。有當時在車上的人回憶,班車剛行駛沒多久,車上就突發電力事故,一片漆黑,大家很恐慌,隨後車輛緊急製動進行檢修。有人猜測餘教授或許就是在這個時候下的車。我想了想,覺得這完全有可能,因為當時的地鐵沒有現在這麼先進,車門還需要手動開啟,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利用停電這段時間打開車門。隻是一個教授下車要做什麼呢,難道地鐵站裏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檔案中記載,事後學校保衛部門及時通知了地鐵公司,地鐵公司也先後組織多批人員進入隧道搜尋,可直到最後一條記錄,反饋回來的消息也還是沒有結果。
我隨即又將整盒檔案翻了一遍,關於這件事後麵也是隻字未提。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這個教授在下麵出了什麼意外,進去後再也沒出來,要麼就是他已經達到目的,之後通過自己的方式又走了出來,不過這樣就存在問題了,既然他已經出來,那為什麼學校沒再記錄呢?從這些檔案來看,大部分文件都是記錄到2001年學校被教育部門撤銷才停止的,既然如此,像教授失蹤這麼大的事兒不可能沒有後續記錄。難道是不想有人知道改了名字?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可問題是當時那個年代,隱姓埋名也未必能躲過公安部門的眼睛,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大教授,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公眾人物,隻要消息在全國一發布,他根本無處可藏。
此時我心裏既激動又不安,激動的是這個案件果然非同小可,一旦查清,自己就是當之無愧的偵探。可隨之又有很多問號盤旋在腦海裏,如果通風井裏的屍骨真是這位教授,那麼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地鐵站裏究竟又有什麼東西,會使一名響當當的教授一命嗚呼呢?
我正在凝眉思索,突然嗡嗡的耳鳴聲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聲音遊離於耳外,時斷時續,讓我立刻意識到這不是耳鳴,也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出現在這個房間裏的聲音。
我慢慢轉過頭,身後是一大排檔案櫃,上沿已經頂到了天花,昏暗的燈罩下,有幾隻小蟲不停盤繞。聲音無疑就來自這排櫃子背後,我站起身,放輕腳步,一點點向前靠近。
按理說,這時的檔案室應該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然而此時充斥在我耳朵裏的卻是維塔斯的高音,單調的直衝雲霄,我確定隻要自己再受一點刺激便會抓狂。我甚至考慮是猛錘自己的腦袋舒服,還是直接撞牆更加痛快。
從門外投進的光線閃爍不定,地上的影子也跟著忽明忽暗,拖的很長。檔案櫃背麵什麼也沒有,於是我又繞到其它櫃子後麵看了一圈,同樣沒發現任何東西。然而奇怪的是,聲音還在,窸窸窣窣的好像又到了櫃子另一側。此時我已經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分辨這究竟是不是幻覺了,於是便跟著感覺,慢慢繞回到第一排。這裏有幾格檔案櫃很鬆,大概是抽走了我看的那部分,旁邊盒子全倒向一側,留了一些間隙剛好可以看到背後過道。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這裏聽的最清晰,幾乎就要蓋過維塔斯式耳鳴。我慢慢湊上去,看到幽暗的黃光從間隙透過來,正照在一個老舊的檔案盒上,就在我正要向裏張望的時候,盒子突然動了一下。我的心立刻揪了起來,我擦,難道這房間裏真有人?!
盒子還在緩緩移動,嚓嚓的磨著鐵櫃,就像有人在輕輕推它一樣,冷汗瞬間從額頭滲了出來,我咽了咽口水,屏息靜氣往裏一瞧。一張蒼白無血的臉正透過縫隙衝著我笑,“啪嗒”,檔案盒終於從架子上掉了下來,那張臉變的更完整了,她眼圈黝黑,嘴唇血紅,一咧嘴,竟露出一對帶血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