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從地上站起來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理了理花白的頭發，說：“他走了，走的一點也不順。“
“怎麼回事兒。“我輕聲問。
李大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警方也道不出個所以然，隻說有可能是失足墜落。“
“失足？“人是在地鐵站發現的，即便失足，又是從哪兒墜到哪兒呢？我也覺得挺難理解，於是又問：“姐夫是在哪兒被發現的？“
“一個封閉隧道的深井。“
“深井？什麼井？他去那兒幹嘛？“不知道我問的是不是有點著急，大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轉向牆壁上的遺像，說：“沒人知道他去那兒幹嘛，事實上那條隧道是當年地鐵建設時留下的施工備用道，交付的時候早用混凝土堵死了，可這次尋他的時候卻發現那地方居然有個兩三米寬的大洞，我想他恐怕就是好奇才鑽進去的。唉，我們家這個死老頭子，謹慎了一輩子，從不管閑事看熱鬧，這次到底是為了什麼呀！”她越說越激動，最後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周圍人都過來勸說，好不容易不哭了，她卻把我拉到一邊，擦了把鼻涕說：“你叫楊木是吧。”
我點點頭。
“你是偵探？”
我一愣，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聽來的。“偵探不敢當，最多算個調查人員。”
“偵探也好，調查人員也罷，在我看來都差不多。”她看了看四周，又把我拉到更加隱蔽的地方，哽咽著說道：“我敢斷定，我家老頭子肯定不是失足死的。”
我大吃一驚，急忙說：“大姐，為什麼這麼說。”
“自己男人自己清楚，他膽子不小卻十分謹慎。活著的時候連過馬路都要左顧右盼好幾次，更別說這陰森恐怖的地鐵站了。我敢肯定，就算那條隧道裏有黃金，他也絕不會往裏邁一步。”
我點點頭，“那照您的意思，姐夫他是……”
“還記得上次我給你講的那些故事嗎？那可不是我老太太閑著沒事兒瞎編亂造的。我估計老頭子這次怕是……怕是真撞見鬼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額頭滲出一層白毛汗。“不……不能吧。”
“怎麼不能，你是沒看見他那副死樣，簡直……簡直……”
也怪我沒顧忌到老太太感受，竟又把話題引到了這上麵，李大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慘啊，嘴到現在都還合不攏呢。嗚嗚……”
“怎麼會這樣。”我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蹺，等她漸漸恢複了平靜，這才小心翼翼問道：“大姐，姐夫的遺體在哪兒，我怎麼一直沒看到啊。”
李大姐止住哭聲，擦了把眼淚說：“唉，人已然成了那樣，哪兒還能擺出來嚇人。現在停在屍房，明天一早就直接送去火化了。”
屍房……我點點頭，看了一眼堂前的遺像，腳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