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男》雜誌,承載著我對攝影雜誌的全新領悟。這本雜誌由我自己投資、策劃、掌鏡、製作,沒有被強加入半點別人的要求或意識,完全是我個人對藝術、對攝影、對人物本身的理解和創作。這種程度的自由,最大範圍地開拓了我的視野,挖掘了我的潛力,讓我感到非常快樂。
在當代中國大陸市場,還沒有人將男體專門作為一個單獨的創作單元來展示,而男體藝術類雜誌,更被視作一個禁區,一直被歸類為邊緣的題材。
《魅男》的橫空出世,觸碰到大家心中最敏感焦慮的點,帶著邊緣性文藝氣質,鋪陳開一場唯美的饕餮盛宴,這無疑是一種革命性的嚐試。
一
2007年,應《時尚健康》之約,我第一次拍攝人體。
在此之前,我從未有過這種經驗。一個女孩子,對我赤裸相見,蛋糕上的奶油被塗抹在身體的特殊部位。我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攝影師,卻在這樣的場合下沒了主意,竟然懵懵懂懂、滿手是汗,緊張到隻剩下端著相機按下快門的意識。
在那次以後,伴隨著與這本雜誌的數次合作,我開始有更多機會去拍攝一些性感的照片。這種風格的照片需要解放天性,而性感這種氣質,更是一種在完全還原自我的狀態下才能釋放出的一種能量。那幾年,我也處在一個尷尬的階段,正嚐試著努力解放自己,獲得回歸。接到拍攝這種照片的工作,到達攝影棚以後,我總是借助各種方式發泄,喊叫、蹦跳、嘶吼……漸漸地,就上了癮。是它,挑逗起我進行更深層創作的欲望。
在這個領域的創作中,我開始意識到一些問題。比如在人體攝影中的女性,臉上厚厚的妝容掩蓋住了本身的質感,失去了人體攝影最本源的初衷,也完成不了內心的表達。這種隔閡,讓我很難與她們溝通,捕捉她們的思想,產生精神上的火花。而這個問題,在拍攝男模的時候,就不會出現。他們不施粉黛,隻需要淺淺地裝扮,甚至完全素裝出鏡。這種釋放和自由態,讓他們能表現出更加真實的情感,讓我很容易就抓住作品的靈魂,拍攝出的照片往往也更富生命力。
那個時候,一組作品一個上午或是兩三天就可以輕鬆拿下,剩下的工作就是傳遞到各種媒介,發布到不同的平台。但隨著我在這個領域作品數量的累積,我開始開辟新的平台和形式,去滿足日益膨脹的創作欲望。我開始想象,如果是一本獨立的雜誌,它所具備的宣傳力和影響力應該比零散的作品呈幾何數增長。
搭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平台,這就是我需要去做的事情。在這個平台上,我的創作可以不受任何限製。更野心勃勃的想法是,我可以代表一個群體,利用這個平台去呈現一種審美角度,傳播一種審美理念。將人體之美上升成人性之美,展開一麵新文藝現象的旗幟。帶著這種想法,《魅男》應運而生。
所謂“魅男”,不是“媚”,而是男性的特殊“魅”力。通常,男性會被冠以堅強、厚重、陽剛、責任等字眼,這都是社會給男性的定義。在《魅男》裏,除了這些傳統觀念的體現,也有一些花樣美男,甚至是粗糙的男人,他們都是魅男,隻是魅得不同。我一直認定,這是本唯美的雜誌,在這本雜誌的每一頁,我都在用鏡頭、文字和設計盡我所能地詮釋人體、靈魂和思想之美。
自然才美,才有靈魂和思想;雕琢和刻意,僅是扮醜的歧途。
我將第一期《魅男》定位於表現男人健美強壯的一麵。我與主流意識和表現形式拉開距離,不用那種渾身塗滿潤油,展示健碩肌肉的表現方法,而在男性健美的身體後麵加入層次感更為豐富的元素,讓這些元素在鏡頭中書寫出衝突、情意、堅持和責任感等這些代表力量的意向。
等《魅男》做到第二期的時候,我將男模放在環境中,居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種人與環境互相反應產生的感覺,才是美的。第二期的作品裏,我讓男模們在各種不同的環境中呈現不一樣的姿態,效果逐漸凸顯。
等到第四期,我用自由做主題,讓整本雜誌的每一個作品都在闡述自由這個詞。
雜誌的第五期旨在用一種藝術手法去記錄生活。
縱觀雜誌的成長軌跡,我對它慢慢有了明確的定位,雜誌的運行也逐漸走向正軌。
這一切都是在嚐試,在摸索一條路。但不管圖片中的人物身材如何,相貌怎樣,在他的外形背後,都要灌入生命力,那就是思想。這是我給自己設定的底線。
現在,很多時尚雜誌在社會主流價值觀的潮汐中掙紮,苦於選題難求。而《魅男》卻堅持走自己的路,跟自己賽跑。我所做的事情實際上是一種回歸,也可以說我所渴望的生活要更加質樸,更加簡單。隻有堅持這樣一路走來,才能讓自己的精神和靈魂變得更從容。
但也是在自己獨立創刊以後才知道,要完全投身到其中是一件艱難的事。我必須麵對更多的壓力,而這些壓力來自於我對我自己苛刻的要求。如果一組作品沒有達到我起初的期待,雜誌拿到手以後,遺憾的感覺就會突然襲來。我潛心於精品的創作,心中滋生出許多矛盾和糾結。在一個又一個為雜誌策劃而熬夜開會的漫漫長夜中,我曆經各種阻礙,無數次推翻重來。辛苦自不待言,而快樂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