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3)

陳夕貴聽到自己的大黃狗叫喚就匆匆忙忙跑到了大門口,開院門一看,來人是本屯的鄭青雲。

這鄭青雲年齡在五十開外,一副莊稼漢打扮。寬眉環眼,鼻直口闊,黑紅的臉堂,絡腮胡須,眉宇間透露著一股英氣。

鄭家與赫家是世交。

要說赫家與鄭家的交往還的得從赫老六的爺爺赫崇祥說起。在“庚子之亂”之前赫崇祥在京城與當朝的大學士瑞常交往甚密。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大學士,經常一起談論國家事物,不但為國家的興衰擔憂也會為自家的前程談論一番。

這瑞常博學多才,精通易理。在赫王爺的請求下,運用梅花易術為其占卜了一卦,卦為歸魂。

瑞常細批卦象。告之赫崇祥,依山而居,麵海而望。築土而富,隨水而祥。出關歸鄉,遇寧而安。京城已經不可久留了。

這赫崇祥還真聽話,不出幾日就告假出關,一路尋覓玄關,不日來到寧縣,一聽地名自然上心,就在這寧縣周邊四處周遊觀看了一番,正驗瑞常所言,便在這裏購置了大量的土地和房產。

那一年,周家窯遇到了百年不遇洪災。居住這裏的人們大都去逃荒,就連周家這樣的大族也無力度日,隻好廉價變賣土地房宅舉家遷徙。

赫崇祥在這裏拾得了個大便宜,不但把周家的土地全部購得,連周邊的一些莊戶土地也順便給買了下來。這一下子赫家擁有了寧縣周邊的大量土地,即刻成為了寧縣最大的地主。

赫崇祥購得土地之後,布衣來到周家窯,想打聽打聽這裏的一些情況。

進屯一看整個屯子好像沒剩幾戶人家。隻好去找沒上鎖的莊戶。可是接連進了兩戶,都是孤寡老人看家,赫崇祥根本無法與之交談。隻好轉身出來,繼續進屯裏尋找。

到了屯裏的最深處又見一家沒有上鎖,吆喝了一聲,赫崇祥就走了進去。進屋一打量這屋子早已經是百孔千瘡,一老嫗躺在炕上看樣子是病著,一老翁坐著小板凳用一個小簸箕篩著又小又黑的苞米粒子。一個有四、五歲的小男孩依靠在老翁的懷裏,幫著往外挑石子。還有一位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頭上盤著辮子坐在炕沿上,愁眉苦臉地抽著煙袋。

看到赫崇祥進來,老少三人目光都投向了他。

“這位爺,你找誰呀?”小夥子看進來陌生人問道。。

“想討碗水喝。”赫崇祥找了個借口,不過他也確實渴了。

“你快去給這位弄點水。”那老翁把手裏的簸箕放在一邊,用手拄著小孩的肩膀站起身對炕沿坐著的小夥子說。

小夥子起身去了廚房。

“你坐!”老翁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讓赫崇祥炕上坐,自己則坐在對麵。

廚房裏傳來從鐵鍋裏舀水聲。

“燒開的水,現在已經涼了,喝著正好。”小夥子端著一大碗白開水遞到赫崇祥的麵前。

赫崇祥接過來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碗,然後把碗放下說聲;謝謝問道:“這位老哥,我進屯來看已經沒幾戶人家了,你們怎麼沒走呀?”

“唉!還不是老婆子拖累了兒子和孫子呀。”老翁長歎一聲說道。

“老婆子病得不輕,本來我是讓他們爺倆去外逃荒去,可這小子是個強種,舍不得他娘,說什麼;就算餓死也要在一塊。兒媳婦都跟著娘家人走了。他就是那也不去,糧食眼看著就沒了。隻是可憐我這個大孫子了。”老翁繼續說道,還不時地用手撫mo著靠在炕沿那個小男孩的頭。

赫崇祥打聽了一下這裏受災的情況,然後又詢問了這個土地的往年收成,才知道這裏原來已經兩年欠收,又趕上今年的絕收。心想;怪不得連周家這樣的大族都舉家搬遷。

小孩喊餓,父親去廚房裏做飯。說是做飯,其實就是煮了一鍋苞米糊糊。很快就端了上來。

“如果不嫌棄,你也喝一碗吧。”這老翁誠意地讓著赫崇祥。

“喝一碗吧!”小夥子也在讓赫崇祥,並盛了一碗端到他的麵前。

爺倆的邀請讓赫崇祥有些感動,家裏眼看著就要斷頓了,還能如此誠懇的讓一個陌生人吃飯,使赫崇祥看到了這戶人家善良、淳樸,厚道。更難得可貴的是這小夥子一片孝心。心想;如果自己能幫他們一下,應該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赫崇祥喝了幾口糊糊,停了下了對老翁說道:“這位老哥,周家窯這裏的地我幾乎都買下了,我有個想法,想與你們商量一下。”

爺倆一聽說周家的地都讓眼前這位爺買了,心裏一驚,暗想;原來是個大財主呀!

“什麼事你說。”老翁有些緊張。

“我想雇你們幫我看著這些地,”赫崇祥說完從口袋裏掏出兩錠銀子,放在了炕上。

“今天我隻帶了這些,就當定金了,餘下的改日我在送來。”

“這可如何使得呀?”老翁慌張起來。

“我這些錢不是施舍給你們的,我是希望你們給我看好這些地,並且要把老太太的病治好,把今年的日子度過去。等到來年能種什麼你們先種什麼。以後我這裏的地都得靠你們給我管著。”赫崇祥說的實在。把個老翁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直讓小夥子和大孫子給赫崇祥磕頭謝恩,讓赫崇祥給阻止住。

這戶人家就是鄭家,那個小男孩就是鄭青雲。

幾年過去了,在鄭家父子的操勞下,周家窯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機,人們又陸續的搬遷到了這裏,屯子擴大了好幾倍。隻是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沒有一戶姓周的。

庚子年間赫家從京城搬到了寧縣,已經老態龍鍾赫崇祥搬進了已經修建好的周家窯的赫家大院。

鄭家老兩口也相繼離世,赫崇祥憐惜鄭家的父子,也是為了答謝為他們苦心經營這些土地,刻意劃分出一坰好地白白送給了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