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也像是專與他過不去,玩命抵抗,就是不撤。而其它部隊攻擊所向,日本人頂個差不多就撤向核心。所以攻擊發起2天來,各部隊都有進展,唯獨他這支配備有戰車的精銳部隊戰果最小。
23日,接到蔣介石的電報,桂永清臉漲得通紅,渾身燥熱。他有些沉不住氣了,這時占據他整個頭腦的似乎隻是如何突破日軍防線,如何取得戰果,如何挽回麵子。
誰知日本人偏偏要他大丟麵子,沒等他再動手,日本人倒先下手了。
同一天,土肥原命令豐鳴房太郎率27旅團兵分兩路,向西攻擊。一路2千餘人直攻桂永清守區馬道府、馬集;另一路3千餘人向後伊五突進。桂永清措不及防,部隊傷亡慘重,陣地連連被突破,戰車也被擊毀了七八輛。桂部潰了下來。馬集失陷。
23日,土肥原毫不放鬆。調來主力猛攻孟效集,桂軍鍾鬆的61師死項也不能奏效。陣地被突破。桂永清見狀,深恐蘭封有個閃失交不了差,便急令蔣伏生率36師馳援。出城不遠,36師數千援兵突遭日軍。日軍在戰車的協同下大施淫威,左突右殺如入無人之境。36師無心戀戰,頃刻間便潰散。潰兵三五成群的東奔西跑,無法控製。桂永清的一個整師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被解決了。正午,日軍逼進蘭封城下,蘭封重鎮發發可危。
這時就全看桂永清的了。此刻,外圍要地雖失,但他仍控製著—個師又一個旅。
如能利用城垣固守,把日軍滯留住,那麼全殲土肥原師團桂永清將立下頭功。而且這時的土肥原師團數千人已不像往日,大都成了驚弓之鳥,畢竟四周有10來萬中國軍隊的槍口都對著他們。如果攻城受阻,他的部隊又脫離了據點依托,隨時都可能被裏外殺出的中國軍隊吃掉。土肥原根本就不敢戀戰蘭封城下。土肥原像個賭徒,把寶壓在了一支中國軍隊的潰敗上。
桂永清原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建功良機,可他就像個優柔寡斷的賭場新手,被對手虛著膽下入的一個大碼嚇怵了頭,縮了回去。
蘭封城裏,桂永清一見蔣伏生的36師被衝散,鍾鬆的61師陣地被衝垮,心中固守蘭封的那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了。這時,蘭封城外激烈的槍炮聲已清晰可聞,攪得他的心像一鍋滾開的粥似的無法平靜。再在蘭封呆下去就有被封在城內的可能。
可他明白丟了蘭封對他意味著什麼。韓複榘為此掉了腦袋。他能好到哪兒去?就是死罪能免,活罪也是難逃。那他的一生豈不就毀掉了。
桂永清進不得、退不得,愁腸百結。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更使他的心直往下沉。
眼見羅蘭車站、曲興集、羅蘭寨一個個丟掉了,桂永清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此刻再遲疑不決,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了。桂永清咬著牙,關鍵時候把龍慕韓推進了油鍋。
龍慕韓是何許人?他原是宋希濂71軍88師師長。蘭封會戰即將打響之際,桂永清在委員長耳邊不知吹了什麼風,蔣介石一點頭,便把88師配屬給桂永清的東路攻擊部隊。在這支部隊裏都是成軍的建製。唯88師例外,龍慕韓見狀自然不悅。有率部歸返本軍之意。跟著桂永清算什麼事,出力送死,是他們的,得勝論賞88師什麼也撈不著。而且龍慕韓最怕的就是關鍵時刻有人會犧牲他這支“外家兄弟。”如果跟著本軍,他絕不會有這種顧慮。
真是越怕鬼越見鬼。23日下午,當龍慕韓率一個旅正在蘭封西南城垣上拚死掙紮時,突然收到了桂永清派人送來的一張紙條,命令他率部固守蘭封。而此刻桂永清卻率領他的106師向西去了。這不分明是把他往火坑裏推嘛。氣得龍慕韓破口大罵:
“桂永清這個五八蛋,關鍵時刻釜底抽薪,給老子來這一手。老子守得住守,守不住我也撤。我倒黴你也好不了。”
龍慕韓就是想守也守不住了。本來與日軍激戰了一中午,他已感到難以支撐。
眼下106師一走,偌大個蘭封城漏洞百出,讓他這三五千人守哪兒?龍慕韓一咬牙,撤!咱不給他姓桂的當管死鬼。
當日下午,龍慕韓率部向蘭封西南韓陵退去。蘭封陷落。土肥原乘勢控製蘭封及黃河南岸的羅蘭寨、三義賽、曲興集、陳留口一線,構成犄角之勢,並與黃河北岸貫合附近的20師團取得了聯係。“土肥原轉危為安,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