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離的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
但如果上天能再給一次機會,我隻希望,在那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遇見相同的你。
辛怡在申屠的懷裏拚命的搖著頭,她看起來如此的傷心,而申屠卻笑了起來。撫摸著她的臉龐,這曾經是一張多麼天真無邪的臉。
“回去吧~!”申屠微笑著一點點把她從懷裏推開,辛怡在他身上的餘溫也一點點的褪去。
“以後,我們還能再做朋友嗎?”
申屠歎了口氣,搖搖頭。
“很難……”沉默了一會兒,“我愛你,如果不能再繼續愛下去,那就永遠不要再見麵了;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不然,對這我恨殘忍;我怕我控製不住…
…”
辛怡的眼裏,那些晶瑩剔透的東西又開始滑落。
申屠輕柔的將它抹去,“以後好好畫畫、寫字,晚上早點回家,不然我會擔心。”
辛怡看著她,眼睛通紅。
“對了!等你的書法練好了,要記得一定要寄一幅給我!萬一我窮的吃不起飯,我就把她拿去賣掉…
…這樣,我就不會餓死了。”
其實,隻要是和辛怡有關的東西,申屠都會視如珍寶,何況是她親手寫的字!本來這隻是一句想逗她笑的玩笑話,卻聽的辛怡淚水噴湧而出,使勁的點點頭。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看著辛怡的車子離開。
直至它完全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申屠才轉過身,形單影隻的朝著異常空曠的前路走去。回想自己多年來一直堅持的情感,曾經笑過、愛過、哭過、賤過;雖然最終結局早已預見,但不到山窮水盡時,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他,並不後悔。
其實愛情本來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隻要你說:“帶我走吧!”
我說:“好!”
就這麼簡單!
有時候我們總是害怕失去,可仔細想想,可能我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擁有過。也許,相遇是偶然,分開才是命中注定。
如果一個女人愛你,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你們在一起;如果她忘情,也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她離去。但是,無論結局如何,我們也應該感謝她們曾經陪我們一起走過的每一段旅程…
…
屋子裏,申屠整個人像癱了一樣的躺在沙發上,一直癱到日落西山。從杭州回來之後,他每天一回家,就躲在家裏看電影,把之前說過要和辛怡一起看的電影全部看了一遍,直到這天程煜跟陳曦跑過來敲門。
大門一打開,就看見兩個僵屍立在門口。
看到申屠頭發淩亂,胡子拉碴,剛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樣子,兩個僵屍一句話也沒說,表情凝重的跟著申屠走進來。在沙發上坐成一排,活像道觀裏的三清道君。
三個人都沉默著,看著對麵電視機裏電影最後結束的畫麵。
過了好久,申屠終於坐不住了,又開始癱在沙發上。
“你們……是知道我快死了,提前來給我開追掉會嗎?”
陳曦瞟了一眼,伸手從旁邊的包裏掏出一張東西扔在桌麵上。申屠疑惑的看看兩個人,然後彎下腰去拿桌上的東西。
這是一張非常高檔的純白色的折疊式的請柬,設計考究製作精美;卡麵的上半部分還是鏤空花紋的,形成一個歐式的大門,申屠真是忍不住的想讚歎;可是等他一翻開請柬,馬上就呆住了。心形的畫框裏貼著一男一女親吻的照片,女的是廖铖,男的就不認識了。心裏好像一下子被針紮了一下,驟然萎縮成一團。
“怎麼~?!知道心痛了?”陳曦看著他,極度諷刺的問。旁白的程煜也看著他,好像在等著他哭天喊地的跑出門去…
…
但是,申屠卻出奇的安靜,什麼反應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突然又笑了起來。
“喲~!要結婚啦?!男朋友很帥啊!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啊~!”站起來,繞著沙發走到窗戶旁邊,借著窗外的光線開始讀,“恭請申屠遠飛先生光臨,時間2015年3月14日,地址…
…”申屠遠飛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好像沙發上的兩個人都不識字似的。“3月14?!那不是快了嘛!?那我該準備點什麼禮物啊?!”
兩個人轉過頭,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他。陳曦就自然不必說了,連程煜都已經好像悲憤到了極點。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申屠的跟前,申屠下意識的向後躲。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廖铖要結婚啦!要結婚啦!要結婚啦!”
申屠驚恐的看著他,“複讀機啊你?”
“我是說:‘這是請柬啊!’,她請你去參加他的婚禮誒~!她要結婚啦!”
“我知道啊!我認識字啊!”
“可是你怎麼沒有反應啊?”程煜好像完全不認識這個人。
“我反應了啊……‘喲~!要結婚啦?’……”申屠像個神經病一樣的把剛才說的話和表情動作又從新做了一遍。
這完全是一個神經病啊……!
無論是申屠還是其他兩個,看上去都已經是完全的崩潰了…
…
“神經病~!”
陳曦一句話都沒說,站起來就往門口走去,程煜也跟上去。
“親愛的~!等等我!”
幾秒鍾後,屋子裏又隻剩下一具屍體,安靜的令人窒息。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張白色的請柬,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飛到自己手上來的,完全跟做了個夢一樣…
…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申屠回到幾分鍾前的樣子,無力的癱在沙發上,看著手上的請柬,心裏五味雜陳。這幾天被這樣死去活來的折騰了幾次,就好像突然一下子被全世界都拋棄了,整個人的精神都完全的被摧毀了。有一種要陳屍家中的感覺。就這樣躺在沙發上腐爛、發臭、生蛆;直到驅蟲爬出屋子,被隔壁的阿姨發現、報警,才被人抬出去。這樣,至少還可以在電視新聞檔裏配合幾個警察勘現場的畫麵,向大家告示一下,有一個“孤獨病患者”永遠的離開了人世。就當是娛樂觀眾吧;然後…
…沒過幾天,又全都遺忘了……大家繼續戀愛、吃飯、上班、睡覺……
人生,真是了無生趣啊~!
翻開手上的請柬,裏麵的陳曦似乎笑的那麼的幸福…
…
應該是找到真心對她好的人了吧……
等等~!申屠遠飛突然跳了起來。跑到窗戶邊上看著請柬上的男人。看不清楚,跑過去打開屋裏的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兒,看的申屠遠飛麵如土色。
“這……不是那天那個男人麼?”
申屠連忙掏出手機給陳曦打電話。
陳曦坐在程煜的車裏,把電話按掉了。申屠又接著連續的打,陳曦幹脆關機。申屠就又給程煜打,程煜的反應也跟陳曦一模一樣。
“我去!真是要死啊這兩個賤人!”嘴裏罵著,跑到房間裏穿上外套,正要衝出門去,想起那一頭雞窩一樣的頭發;於是又跑到衛生間裏對著鏡子胡亂的弄了一下,這才出門。
廖铖家的小區裏,申屠在樓下走來走去徘徊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敢上去。想起自己三番五次的辜負她,確實也沒臉再見他了。好在這時程回了電話給她。
“幹嘛?!”
“出事啦!”申屠心急火燎的衝著電話喊。
“什麼事?”
“你先過來找我,我再跟你說!”
沒想到這邊程煜馬上就摁掉了電話。申屠又打過去。
“你有毛病啊!掛我電話!都跟你說了出事了!”
“要死趕緊去!別廢話!”剛想掛電話,好像又想起來還有話沒說,“記得先發短信告訴我你準備死哪!我一會兒給你去收屍,順便給你送幅挽聯過去,一寫死有餘辜,一寫死不足惜!”
那邊已經掛了電話,這邊申屠還在衝著電話“喂~喂~!”的喊。
“媽的!要死啊!”又播過去。
這回電話一接通,申屠就急忙先喊,“******先別掛!我跟你說正事!
是關於Sally的事!”
沒想到電話那頭比他喊的還響:“Sally關你p事啊!你不是都跟她分手了嘛!”說完,又掛掉了電話。
這回,申屠再也沒有勇氣再播回去了……
仔細想想,這確實好像跟他沒多大關係;且不說兩個人有沒有真的在一起過,就算在一起過,現在都分手了,那人家現在怎樣以後怎樣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人總是這樣,擁有時毫不在意,失去了才倍感珍惜。
申屠遠飛低著頭走出廖铖的小區,心裏無比的憤恨,也不知道這種憤恨從何而來;是恨當初無情拒絕廖铖的自己呢?還是恨現在她身邊的男人?他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他覺得現在能做的事,最多也隻能是遠遠的看著她;當眼神相會,如果願意的話,彼此相互點頭致意,兩個人的緣份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越想越不甘心,於是又逃出手機給程煜發了個短信。
幾秒鍾之後,程煜就打電話過來。
“你說,你前幾天還見過那哥們?”程煜睜大眼睛盯著申屠問。
“嗯!”剛才還睡生夢死一般的申屠,現在又突然來了勁頭,挪了挪身子靠的離程煜近一些,“你還記得那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那天的事嗎?”
程煜皺起眉頭想了想,“廢話!我都醉成那樣了,我能知道嗎?”
本來想賣個關子,結果卻被程煜一棒打了回來,申屠拿起桌上的旺仔喝了一口,清清嗓子,“那天,我不是扶著你出酒吧麼…
…”
事情回到幾個星期前……
那天申屠拖著醉的不省人事的程煜往酒吧外麵走;程煜塊頭本來就大,加上申屠要挎著他的包,還得背著自己的包,簡直差點要了申屠的小命;踉踉蹌蹌的一步步艱難往門口挪動,快到門口的時候,申屠一個沒扶穩,程煜就撲到對麵走過來的一男人身上去了;光撲上去還不要緊,關鍵是還吐了人家一褲子…
…
“那男的,就是他……”申屠指著請柬上的男人說。
“我怎麼全不記得了啊?!”程煜摸摸腦子使勁的回憶,可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廢話!你都那樣了,跟死人差不多,哪還記得?!”
“那**的剛才還問我~!”
“行了行了,這個不說了……”
“那後來怎麼解決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給人家賠著笑臉道歉唄…
…”
“噢……”程煜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轉而又問,“那這又怎麼了?!”
“嗯~?”
“我說,我們去酒吧,他也在酒吧,這不能說明什麼啊?!”
申屠翻了翻白眼,“你知道個鬼啊!你知道那天他跟什麼人在一起嗎?!”
“什麼人?範冰冰?”
“你媽的!”申屠怒喝,“他跟一個女的在一起!還摟著她的腰!那女的長得跟範冰冰差不多,就是氣質差一些…
…”
“呃……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廢話!這還用說嗎?!他們是情人關係啊!”
程煜想了想,奇怪的看著申屠,“也許隻是簡單的異性朋友呢?”
“……”申屠啞口無言。
程煜看了看申屠,好像很想說又不好意思說,“你…
…是不是單身久了……看到一對異性朋友在一起,就心生嫉妒啊!”終於還是忍不住,“我就隨便說說,你就隨便聽聽啊…
…我聽說啊……那個失戀的人啊,無論聽到什麼悲傷的歌都好像是寫給自己的;無論看到什麼男女在一塊兒都覺得像是故意在氣自己……你現在是不是也屬於這種情況?!”
“靠!我不跟你說了!”申屠瞪大了眼睛,肺都要氣炸了。“如果隻是異性朋友,怎麼會摟著腰啊?!還卿卿我我的啊?!我要是摟著陳曦的腰**的願意啊?!”
“說的也是啊!”程煜點點頭。“那你的意思是說,那小子是腳踏兩隻船?”
“兩支還是三支我搞不清楚,反正不隻一支!”不管是妒忌也好,真心的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也好,反正現在申屠是氣的要死。
“你再想想……”申屠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飲而盡,“Sally跟那男的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
程煜幹脆的搖搖頭,“不知道!”又想了一會兒,“我聽陳曦說,好像在一起有幾個月了吧…
…”
申屠一拍大腿,“那就對了!”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們交往已經幾個月了,酒吧的事還不到一個月,如果不是‘一石二鳥’,你告訴我是什麼?嗯~!你告訴我!”
“呃……”程煜完全搭不上來,呆呆的看了申屠一會兒,“那天Sally帶著他來見我門,我跟cicci也總覺得那幾家夥不像是什麼善類,還有,cicci好像也特別討厭她……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申屠想了想,“不是‘我們’,是‘你們’該怎麼辦?”
“什麼意思?”
申屠歎了一口氣,搖搖頭,站起來,“我現在是不能去跟Sally說這些了,所以隻有你跟cicci去說了……”
“可是……”程煜好像還是有些糾結,“你是第一目擊證人啊…
…”
“那你還是當事人呢!”申屠開始有些急躁起來,“你還不明白嗎?我現在去說,就好像我看見人家現在有了新男友,我就眼紅,好像見不得人好,非得要她喜歡我才對一樣;我成什麼人了我?!”
“呃……你想多了吧你……”
“不是我想多了,這是一個人的正常心理反應,你懂嗎?!”
“那好吧……”
“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能說的太過,不然好像也不太好…
…”
“我是不會啦,可是cicci我就不敢保證了……”
“誒~!你看這件不錯啊?!”
婚紗店裏,廖铖拎著一件淡粉綠色的婚紗給陳曦看。陳曦心不在焉的看了兩眼,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搖搖頭。
“怎麼?!不好看啊!那這件呢?”又拿起另外一件白色的在身上比劃;
一邊的陳曦還是搖搖頭。旁邊的服務員馬上微笑著說,“您可以穿上試試,這樣才能看出效果來…
…”
廖铖想了想,又看看陳曦,“那我們去VeraWang吧!”
“隨便啦……是你穿,又不是我穿……你喜歡就好了啊!”
“雖然是我穿,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當然要征詢你的意見啊!”話一說完,馬上又感覺到剛才陳曦的話有些不對勁,把衣服交給服務員,拉過陳曦,“你…
…怎麼了啊?!”
兩個人走出婚紗店,陳曦這才幽幽的說,“如果你真的要征詢我的意見,你就該好好的想一下…
…”
“怎麼了?”
“你真的要跟那個潘夏結婚?!”
“當然啦,請柬都發出去了,還能有假?!”廖铖不疑有他,聳聳肩。
陳曦突然停下了腳步,“可是,你覺得他真的是你想要的那個人嗎?你快樂嗎?!”
“我不知道……”廖铖依舊低著頭慢慢的向前走著,眼睛看著自己皮鞋,玩弄著腳底下的一塊小石頭;“可是,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是真的能夠和自己想要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呢?就算現在能夠跟跟他走在一起,可以後呢?!誰又能保證一直快樂下去?這些年,我也學會了去放棄一些東西。我認了,我不想再糾結了,和誰過都一樣,還不是就這一輩子;幾十年,很快的。”轉過身子,看著陳曦,“就像一個剛中了彩票的人和一個剛癱瘓的人,一開始可能前者會比後者快樂很多,可是一年以後,他們的快樂程度就差不多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