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2 / 3)

靈淵望去,卻見安吉孤身一人闖了進來,而其後則跟著大批的禦林軍,“你怎麼也來了?”

“我有事跟你說……”安吉不掩焦急地開口,目光在掃到麵無血色的清音時倏然一變,再望見倒在血泊中的竹馨,徹底變臉,走過去封住她的穴道,為她止血,“還不快去叫禦醫!”

見所有人都不為所動,他一把抱起竹馨,大踏步地往殿外走去,隻丟下一句話,“隻有她能夠救朱雀,如果她死了,你們就等著為朱雀準備喪事吧!”

靈淵一震,迅速將一切串聯起來,大致明白了些什麼,麵上焦色則更濃了幾分,忙揚聲吩咐,“快,宣太醫!”

見安吉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帶走了竹馨,也引走了靈淵,歐陽德宏與兩個兒子也都焦急地想跟過去,卻被玄武阻住了。

“幾位,我知道你們擔心皇後娘娘,但眼下幾位就算去了也做不了什麼。而這邊的局勢以及李家餘孽,卻是要仰仗幾位了。”

歐陽德宏與兩個兒子相視一眼,卻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現下若不把李家之事處理好,恐怕還要出頗多亂子。至於清音那邊,有皇上在,想必也夠了,當下便隻能留了下來。

“哀家……”太後的臉上盈滿了悲痛,今天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她幾乎便要承受不住。但現在,她要去盡最後一點力,“去勸勸竹馨。”

“就拜托太後了。”玄武揮了揮手,撥了兩隊禁軍跟在太後身後保護著。

對於身後的形勢不聞不問,太後木然地走著,天際已微微露出了幾分魚肚白,可她的身體卻在一夜之間,便蒼老了許多。

玄武目送著她蒼然的背影離去,他隻覺得,那似乎已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隻消一道風,便,足以吹垮她……

尾聲

“退朝!”卸下繁瑣的皇冠,靈淵便迫不及待地往明儀宮趕去。

遠遠地便望見了一道月白身影站在離明儀宮不遠處的荷塘邊,他緩緩放下了腳步,欣賞著那輕靈絕美的仙姿,心下不由生出一股感激之情。終於,他還是沒有失去她。

原來,當初射中清音的那隻箭上確實沒有普通的毒藥,但卻是淬了一種詭異的蠱毒。那種蠱毒,一旦種入人的身體,發作之時,便會進行無止盡的殺戮。而那一日,離清音最近的他自然成了她第一個動手的對象。但是,竹馨忽略了他們之間深切的愛情,清音竟然在最後一刻硬生生地清醒,但知道隻有那麼一瞬機會的她毅然點中了自己的昏穴。一旦穴道解除,她又會陷入無止盡的殺戮當中。可是,若一直讓她昏迷的話,她又會在很快的時間中衰老至死。

而能夠救她的,就隻有下蠱之人,即竹馨本人。幸而安吉來的及時,終於將竹馨救了回來。不過意料之中的,竹馨根本就不願意出手,最後還是太後以死相逼,她才答應了。而在救了清音以後,太後便讓竹馨跟她一起離開了皇宮,離開了京城……

一陣風拂來,喚回了靈淵的思緒。他微笑著上前,將身上的披風脫下為她披上,“怎麼不在宮裏休息?”

感受著披風的溫暖,清音回頭送上一個美麗的微笑,柔聲道,“散朝了嗎?”

“嗯。”靈淵點頭,擁住她,“這裏風大,先回宮裏吧!”

“我都關了這麼久了。”有些小小的抱怨,但她還是順從地讓他攬著緩緩往往明儀宮走去。

靈淵的手緩緩落在清音微凸的小腹上,“我的小公主今天乖不乖啊?”

有些啼笑皆非地望了他一眼,“你怎麼就知道是公主?”

“我就是知道啊。”靈淵寵溺地笑著,他衷心期盼著能有一個如她一般漂亮可愛的女兒來讓他疼寵。有些心疼地望了她一眼,她的身體經過一番折騰,卻是比先前弱了太多。

見他不說話,清音不由有些疑惑地抬頭,望進他眼中的柔情憐惜,心下不由一暖,“放心,我的身體隻是需要多調養一下而已。”

靈淵不說話,隻是更加摟緊了她,憐惜之情溢於言表。

“對了,宇文修羽打算帶清悅過來。”清音想起了什麼,緩緩地開口。

靈淵聽了,卻是不由皺眉,“他們來幹什麼?”

“帶我的小外甥來玩啊。”她柔柔地說著。

“怎麼,清悅生了?”靈淵眸光一亮,這樣的話他不是可以剛好取下經,“我會吩咐下去,好好招待他們。”

隻要把清悅隔離開就行,此事極其簡單,他絕對賺了。

“另外,宇文修羽也是來討債的。”把他的欣喜收入眼底,清音帶著幾許頑皮地繼續道。

“什麼?”靈淵不解。

“他的腿還沒有好呢。”她早已答應了這件事,隻是先是她受傷的身體需要調養,緊接著又發現自己懷了孕,靈淵當然不會任她奔波。

那麼,人家就隻好自己趕過來了。

“該死!我會吩咐人絕不放他們進來!”再如何,也絕不可以累到清音。至於取經?這軒轅國多的是做過父親的人!

清音隻是淺淺柔柔地笑著,不知道她該不該提醒一下他,他們已經在明儀宮中做客了呢?

嗯,或許還是給他們留個驚喜比較好吧。

“該死的,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不出一會兒,明儀宮中便傳出了某個男人明顯氣急敗壞的聲音。

清音得閑望了一眼宮外碧藍的天空,眉眼彎彎。這,真是一個好天氣,不是嗎?

番外

順安十六年。

陽春三月的日子,微風輕拂,撩動起絲絲醉人的清甜氣息。

靈淵一襲紫袍,手上一把檀木扇子輕搖,俊逸的麵孔噙著淡然的微笑,其風流倜儻引得街上一些年輕的少女紛紛紅了臉,拿眼兒不時地偷瞧著他。

對於這些注視,靈淵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在意,隻是打量著街道兩旁小販攤上的的東西,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物品。

“咦,這裏什麼時候開了一家書店了?”靈淵有些訝異地望著右前方的書店。

十二歲那年,他便已經在父皇的吩咐下搬出了皇宮,自己一人居住在一座府邸中。雖說他是暗衛成員,但隨著年齡的長大,他們也漸漸不需要時刻呆在其中進行訓練了。同時他隻是個普通的甚至不得父皇寵愛的皇子,自然不用操勞些什麼國家大事。所以空閑下來的時間便不時地會出來逛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所以,他早已對這一帶熟悉無比。

怎麼,這次他回暗衛營不過一個月,這裏便新開了一家書店麼?

他一邊想著一邊打量起這間書店來。店前匾額上寫著“一品居”三個字,字體挺秀但不掩幾分柔婉,看得出乃是出自女子之手。而那隱隱透露的剛勁又憑生幾分睥睨,讓人不敢因她一介女流的身份而生出輕視之心。

靈淵的眸閃過一絲興味,這家店,看來挺有趣的!這樣想著,他便邁步進了這家小小的書店。

一進去,靈淵便又覺耳目一新。此店不大,但布置卻十分清雅,書墨香味混著淡淡的蘭花香味令人倍覺舒爽。

店內很安靜,除了一個掌櫃和兩個夥計外,便隻有幾個人在挑著書。

“這位公子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吧?”一名夥計見客人上門,忙笑著迎了上去,但卻沒有一般夥計的粗魯嗓音,反而是輕聲細語著的,在這隻聞翻書聲的店中也不覺嘈雜。

靈淵點了點頭,“嗯。”

“那小的給您說說咱店裏頭的規矩。”夥計陪著笑臉,麵前這人儀容不俗,服飾名貴不凡,必定非富即貴。所以他自然得極小心地伺候著,“若是公子挑中了書要結賬的話就請到這邊櫃台。若公子一時不打算買,也可拿書到櫃台登記後至二樓閱讀,我們會收取此書十分之一的價錢。”

“哦?”靈淵微微挑眉,望了一眼樓上,他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店,倒是頗有創意的做法,不過,“這店才開沒多久吧?”

夥計似有些訝異他會這麼問,但仍恭敬地答道,“若是說這家京城的店,確實是半個月前才開張的。不過,公子請放心,我們店在江南一帶也還有幾分名氣,信譽絕對有保障,不會……”

“怎麼,你們店的總部在江南?”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家書店,背後竟然擁有著不小的規模。

“是。”夥計依舊恭敬,這本不是什麼秘密,隨便問個對江南有幾分熟悉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個短短兩年內名譽江南的“一品居”——一間別致的書店。

“嗯。”靈淵點點頭,雖然有點訝異,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興趣,徑自便往書櫃走去。

夥計先是一愣,醒過神來後低應了一聲,也不敢再湊上前去,便退站回去了。

靈淵隨意地撿看著,這書櫃上的書確也齊全。不但普通的經史子集,各類暢銷野史詩書俱備,就連一些頗受爭議,鮮少在市麵上出現的奇書怪書也有。隻是可惜,他眸中閃過一抹失望,這些書雖然少有,於他,卻是不缺的。大內書庫藏書之豐為天下之最,這些書卻都是他看過的,而剩下的幾本沒看的,卻又都是他不感興趣的。

“陳管事,您老怎麼來了?”掌櫃有點驚訝的聲音雖小,可在這僻靜的地方卻還是顯得有幾分突兀。

“嗯,我來送書。”一道低沉的男音隨後響起。

“那真是勞煩管事了。”掌櫃似有幾分喜意,吩咐著兩個夥計,“你們兩個,去把書整理一下,擺放整齊了。”

“是。”夥計輕聲應著,自去收拾不提。

那陳管事卻是繼續問道,“主子在這上頭吧?”

“是,怎麼,管事找主子有事?”掌櫃雖是疑問,卻是陳述的語氣。

“嗯,主子前兩天不是再找一本《清野閑談》什麼的嗎?恰巧今天我來的路上看到了,就給主子買了回來。”陳管事笑著說道,“你就不用招呼我了,我直接上去。”

“那……”掌櫃聽他這麼說,也是為主子感到高興,便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是被人打斷了。

“二位,我方才聽你們提起貴店有一本《清野閑談》?”習武之人耳力甚佳,靈淵在不經意間便已將他們的對話全聽入了耳中。當聞得“清野閑談”幾字時,當下便是一陣欣喜。此書極其罕見,就連大內也沒有完整的版本,他久覓良久都不曾找到,卻不料在此遇上了。雖說聽他們談話,會把這本書讓出來的可能性極小,但至少知道了這本書的所在,他便有了一個下手的機會。

二人見有人接過話,先是一愣,但他們俱都眼力不凡,馬上認出麵前這個少年必定來頭極大,當下便不敢輕視。陳管事陪著笑臉,“回公子的話,小的手上確實有一本《清野閑談》,但……那是我們主子要的。”

“聽你二人方才談話,你家主子看來還是不知此書存在的,那麼我應該可以出重金買下它吧?”雖說君子不奪人所愛,但碰到這種機遇不去爭取的話更會遺憾萬分。

但豈料陳管事麵上一絲猶豫也沒有,直接回絕道,“公子此話差矣,小的既是主子的人,自然首先便要為主子考慮,怎可見利忘義?”

靈淵看著他二人臉上的老實誠懇,卻也看出他們說的是實話,絕非欲擒故縱之計,皺了皺眉,還是舍不下那本書,“你們真的不再考慮一二?”

“抱歉。”

從他二人堅定的語氣神情中,靈淵便已知道此番最終還是沒有成果,心下輕歎,卻也隻能接受與它失之交臂的事實,不由可惜。但既然留下已是無用,他便轉身準備離開了。

“啊,公子請稍等。”

靈淵聽出正是那位陳管事的聲音,心下不由一陣欣喜,卻也有些失望——他竟然認錯了人麼?這人大概隻是故意抬價吧?

“怎麼,二位不是說不賣嗎?”

一旁的掌櫃也有些疑惑不解,但卻未貿然開口。

陳管事卻也沒有心虛,依舊不卑不亢地道,“本是不賣的,但看公子如此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