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大虎山一線,敵第八旅團也發動進攻。這裏,中方作戰紀錄不全,一方麵稱裝甲列車部隊進行了抵抗,一方麵又稱參戰的僅為“裝甲車掩護隊”,破壞鐵道後也向溝幫子後撤,這樣他們也可能是劉漢山裝甲列車留在此處的警衛部隊。此時大虎山前線東北軍有無裝甲列車,找不到明確的記載。日軍也沒有在這裏與中方裝甲列車的交戰紀錄。
同日,東北軍主力開始從錦州向關內撤退,榮臻以“兵力過疲,損失過重”為由,下令錦州周圍部隊後撤關內,僅留黃顯生部三個公安大隊作象征性的防守。24日榮曾到北平麵見張學良請示方略,撤退的命令應該是做好的預案。
東北軍撤退中,在大淩河曾因為遭到轟炸機車損壞,損失裝甲列車一列,日本《朝日新聞》也記錄了炸毀和俘虜這列裝甲列車的消息。但是,由於作戰中榮臻曾令“古冶鐵甲車沈瑞禮一中隊”增援前線,使我無法判斷這列被擊毀的列車,到底是撤退下來的劉漢山鐵甲列車呢,還是增援上去的沈瑞禮鐵甲列車。
金先先生《錦州淪陷經過》中,對於沈瑞禮鐵甲列車的紀錄,暴露了真相——他記述道,1932年元旦下午,日軍海軍陸戰隊約一營兵力登陸天橋廠方向,向小淩河攻擊前進,榮臻隨即派沈部與張廷樞第十二旅兩個步兵團增援反擊。
這段話看來很正常,但如果看看地圖和當時的紀錄,就可以發現這是一段徹頭徹尾的謊言。
第一,日本海軍在錦州戰役中並沒有參戰紀錄,所謂日本海軍一個營登陸進攻小淩河,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第二,天橋廠在錦州以南,而當時日軍進攻部隊,在溝幫子會合後都在錦州以北,敵人從北向南進攻錦州,錦州守軍卻向南增援,雖說地球是圓的吧,不免有些滑稽。
第三,張廷樞的部隊,是最早從錦州撤退的。張學良31日致國民政府電稱“我軍之開始撤退,始於12月29日……駐錦州綏中的第12旅首先轉移,移駐開平昌黎一帶,共分乘兵車八列,於30日午後三時第一列到灤”。既然如此,1932年1月1日,錦州又怎能再變出一個有兩個步兵團的張廷樞旅來?
這裏有個推測,那就是所謂沈瑞禮中隊的增援,無非是為錦州撤退找一個“腹背受敵”的借口而已。根據張學良的電報,錦州的鐵甲車隊在31日晚和1932年1月1日先後過灤州,是不可能真正調上前線去的。
那麼,在大淩河被擊毀的東北軍鐵甲列車,隻能是劉漢山車了,該車隨東北軍掩護部隊步步後撤,30日胡家窩棚失守,31日溝幫子失守。錦州縣誌記載,31 日8時,日機8架轟炸溝幫子,投彈50,炸毀鐵道,裝甲列車1,死傷官兵37人。可能該車被炸毀後依然得以退到大淩河,因此還有記錄曰“2日,在大淩河橋西防守的鐵甲車中隊機車損壞不能行動,被俘”。錦州東北軍裝甲列車的戰鬥就此落幕。
2-16日本《朝日新聞》曾登出被俘裝甲列車照片,但經過鑒定拍攝的實際是日軍裝甲列車,估計是東北軍裝甲列車損壞太大,拍照效果不佳。其照片今天在日本《朝日新聞》網上還可以看到,猶在以訛傳訛。
錦州一戰中,裝甲列車部隊的奮戰,可算東北軍的一個亮點。但是,也暴露了裝甲列車的弱點。抗戰開始後,中國軍隊也曾多次使用裝甲列車與日軍交戰,日軍則屢屢出動轟炸機對抗,大約,就是吸取了錦州之戰的經驗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