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華妝唉聲歎氣地說,“我想了想,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我來保護你一程吧,我去外麵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讓你借此偷偷逃走。”
君禦行遲疑地說,“可是……可是你怎麼辦?”
梅華妝語重心長地勸道,“自然想得到什麼東西都必須要付出什麼,犧牲我一個,能換來你離開前去修府,也算是我對主子效忠了。”
君禦行感動得熱淚盈眶,“五娘,你真的……”
“時間已經不多了。”梅華妝開始催促他,“我先去,你也快點跟上,我們分兩頭各自行動,聽好了,你不要回頭,盡管前去修府。”
她說著,就走出了長風客棧,君禦行瑟縮了一下身子,也趕緊地隨她一起走了出去。
天色越來越黑,當君禦行走過樹林的時候,忽然風瑟瑟地吹過來,後麵有女子尖銳的聲音發出,他下意識往地上一趴,有個女子的身影掠過了他身邊,他偷偷地抬起眼,竟看見那女子手裏抓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仔細一看她的打扮,那便是他的盟友花五娘。
他又是一抖,眼皮翻了翻,就這樣暈倒了過去。
璽夜將梅華妝放下,回頭看了看那道紋絲不動的身體,不由咧開唇瓣,露出一道森然的笑,“他暈過去了呢!”
梅華妝一眼也不看他,隻是拉著璽夜的手,說道,“別管他,立刻就走。”
璽夜眨了眨眼,“其實我瞞了你一件事情,我怕他被那些殺手盯上,以至於壞了你的事情,故而我已經通知了蒼葭,讓他派人來暗中保護他,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梅華妝狐疑望他,“蒼葭怎麼會突然這麼聽你的話,你和他的關係又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她不由逼近他的眼,“你是不是偷偷玩了什麼花樣,沒有被我知道?”
璽夜眸光流轉,似蘊滿了星辰的光,“塵寰,我和他打了一個賭。”
而後,他目不轉睛地對上她的眼,含笑說道,“我們的賭約是,你會不會主動親我一下,要是我贏了,他就把我當成自己的主子,貼心服侍我。”
“你胡鬧!”
梅華妝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璽夜執著地答,“我不是胡鬧,我是自信。”
梅華妝咬牙,“那你自信過了度。”
璽夜賭氣地說,“你縱是阻攔我千百遍,我也有辦法,贏得這賭。”
見他總是死性不改,梅華妝忽然發大火,“你要是算計我,我就讓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塵寰,你生氣了?”
“我一定沒有告訴過你……”璽夜的目光黯淡下去,那眼神中猶自負著一抹沉痛,“那一天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究竟是什麼時候我開始有了心跳聲,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梅華妝怔然,“你說什麼?”
璽夜壓住自己的心髒,“有心跳聲,說明我長出了一顆心髒,一顆人類的心髒,我和你已經沒有什麼不同的了。”
她還是怔然,“不,你騙我。”
他笑了笑,“對,我騙你。”
那少年似玩味,似真實,隻是那副模樣,無論是笑也好,還是哭也好,都讓人感到很難過。
難過的人是她,他怨她若即若離,又怎知道她心中同樣背負了苦痛,無法忍受而被迫隱忍,是那樣糾結而矛盾的痛啊。
許久之後,她揮去滿臉慘白,漠然說道,“走吧,這裏不宜久留。”
璽夜要去碰觸她的手,卻被她無情地揮落,“別……別碰我……”
她發出顫栗的聲音。
璽夜暗自垂了眸,笑著說道,“以後都不碰你,隻要你別……別視我為毒物就好。”
她沉頭,獨自一人走在最前麵,很久,很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即使她們趕路趕得快,也未能在一天內回到修府,尤其是走到了荒山野嶺之地,他們被迫在客棧投宿,誰知剛一進來,就看見了君禦行坐在大堂上,滿身風塵仆仆。
梅華妝皺眉,“君禦行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