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州已30年無戰事,蔡州守軍戒備本來就很鬆弛,碰上這樣的風雪天氣,守軍更是毫無防範,都放心大膽地鑽進了被窩。李佑、李忠義對蔡州的城防十分熟悉,他倆根據李的命令,率領前鋒突擊部隊,在城門附近挖坎、加梯,悄悄爬上城牆,把熟睡的士兵一個個殺死,並派出士兵假扮更夫照舊敲梆打更,然後打開城門,接應大軍進城。一座蔡州城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李統率的唐朝官軍占領了。
天亮了,雪停了。李來到吳元濟平時辦公的大廳處理軍務。這時,吳元濟還在睡大覺。起初,部下把他叫醒報告說:“唐朝官軍進城了!”吳元濟根本不信。過了一會,又有人來報告說:“官軍已經占領蔡州了!”吳元濟還躺在床上毫不著急地說:“恐怕是洄曲部隊回來領棉衣的吧。”原來,吳元濟自以為已在蔡州以西的吳房和朗山部署了重兵防禦,西路唐軍人馬不多,不可能有大的舉動,做夢也沒有想到李會突然殺到蔡州來。起床以後,他聽到外麵人喊馬嘶,還有人大叫“將軍傳令”,方才有點驚慌:“什麼將軍?這麼大的威勢,敢到我的大堂上發號施令?”爬到內宅樓上向外一看,見滿城都是唐朝官軍,繡著“李”字的大帥旗已插到了他的大廳前麵,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召集身邊的侍衛親兵,登上內宅院牆抵抗。
李下令強攻吳元濟的內宅。李進誠采取火攻的辦法,先在南門外堆上柴草,然後放火,一會兒就把吳元濟的內宅南門燒穿了。吳元濟見大勢已去,隻得束手就擒。淮西藩鎮勢力因此一舉掃平。
李(773~821),字元直,洮州臨潭(今甘肅甘南)人,唐中期名將李晟之子。20餘歲即任坊、晉二州刺史,政績卓著,屢被升遷。為人寬和仁厚,儒雅知禮,富於謀略,精於騎射。率兵奇襲蔡州,是其戎馬生涯中最輝煌的一次戰績,充分展示了他智勇雙全、善用奇兵的名將風采。戰後,諸將問李:“當初你勝於吳房而不取,冒大風雪而不止,孤軍深入而不懼,卻能取得最後勝利,這是何緣故呢?”
李回答說:“若攻克吳房,敵餘部勢必投奔蔡州,協力固守。所以我留下吳房,分散他們的力量;風急雪大,天色陰黑,敵人無法用烽火報信,前麵的敵人不知道我的到來;孤軍深入,將士們除拚死一戰外,別無生還的可能,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戰鬥力會成倍地增強。”李能夠取得奇襲蔡州的勝利,並非僥幸,而是靠其一係列正確的作戰指導。首先,他因勢利導,與士卒同甘共苦,穩定軍心,激勵了唐軍的士氣。其次,他積極分化、瓦解敵軍;真誠待士,重用降將,化不利因素為有利因素。在作戰指揮上,采取了出奇製勝的方針,有目的地誤敵、痹敵,進而全殲之。先是以弱示敵,使敵麻痹、自傲;繼而攻克吳房不占領,防止打草驚蛇;接著大風雪之夜,孤軍長驅突襲,出敵不意,攻敵不備,終於一舉獲得全勝。正如唐代詩人王建的詩中所雲:
“和雪翻營一夜行,神旗凍定馬無聲。遙看火號連營赤,知是先鋒已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