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秦在淝水之戰戰敗後，便急驟衰落，原來許多歸附於他的勢力，先後叛秦，展開了滅亡前秦的戰爭。這些戰爭從晉太元8年、前秦建元19年（公元383年）起，至晉太元19年、前秦建初元年（公元394年）止，在此期間進行的主要作戰活動如下。
秦晉淝水決戰發生於東晉孝武帝太元8年、前秦建元19年（公元383年）8月，止於同年11月。
前秦主苻堅為並滅東晉，統一全國，親率90多萬大軍，多路出兵，水陸並進，會攻東晉京都建康。東晉王朝以宰相謝安為統帥，分東西兩個方麵作戰。在東線以8萬之眾迎擊秦軍，先在洛澗擊敗秦軍前鋒部隊，後來又在秦軍後撤之際，乘勢猛擊秦軍，將秦軍主力大軍擊敗。
比役將前秦政權推向了末日。
西燕建國與滅亡之作戰前秦北地長史慕容泓在淝水之戰後，得知慕容垂叛離了前秦，也於前秦建元210年（公元384年）3月，起兵叛秦，建國號為燕，史稱西燕。西燕政權存在了9年，於晉太元19年（公元394年），被後燕主慕容垂滅亡於長子（今山西長子）。
後燕建國與滅亡之作戰發生於晉太元9年、前秦建元210年（公元384年）正月。前秦冠軍將軍慕容垂，在淝水戰後，假稱北上防守邊境地區而叛離秦國，經過近兩年的作戰，擊敗了前秦在燕地的勢力，建立了燕國，史稱後燕。隨之，北魏興起，燕魏經過參合陂和中山戰略決戰……燕軍屢敗，內部叛亂不止，終於在晉義熙3年（公元407年）7月被馮跋所擊滅。
後秦建國與滅亡前秦之作戰前秦龍驤將軍姚萇，於淝水大戰後，因奉命討伐叛軍慕容泓部戰敗而起兵。晉太元9年、前秦建元210年（公元384年），自立為萬年秦王，建立了秦國，史稱後秦。後秦經過不斷擴展，勢力日益增強，終於在晉太元19年（公元394年）將前秦滅亡。
後涼的建國與滅亡之作戰前秦將軍呂光，在完成了西域的統一後，回軍到涼州，於東晉太元11年（公元386年）10月，占敗前秦的殘餘勢力，建立了涼國，史稱後涼。後涼政權延續至東晉安帝元興2年、後秦弘始5年（公元403的）8月，向後秦降服。
西秦建國與滅亡之作戰，鮮卑部族隴西首領伏乞國仁，原為前秦苻堅部將，淝水戰後，於晉太元10年、前秦太安元年（公元385年）9月，建立西秦國，改元為建義。後經不斷開拓，在今西北地區頗為強盛。後來，於宋元嘉8年、西秦永弘4年（公元431年）正月，被夏主赫連定擊滅。
南涼的建國與滅亡之作戰，鮮卑禿發烏孤於東晉隆安元年、後涼龍飛2年（公元397年）正月，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大單於，改元太初，建立了南涼國。於東晉義熙10年（公元414年）6月……被西秦滅亡。
第一節 秦晉淝水決戰
第一淝水戰前雙方的戰略形勢
前秦於公元379年攻占晉襄陽附近地區後，勢力進一步發展。但第2年3月卻發生了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的叛亂。苻洛勇力過人，原任征北將軍、幽州刺史，鎮守於和龍（今遼寧朝陽）。
他仗恃消滅代地的功勞，請求開府儀同三司，不僅未獲苻堅批準，符堅反命他為使持節，都督梁、益、西南夷諸軍事，征南大將軍、益州牧，令其經伊闕、襄陽，沿漢水而上，去益州赴任。苻洛以自己功高而不能在京師任官十分怨恨，決心反叛，自稱大將軍、大都督、秦王……4月，符洛率兵7萬從和龍出發，表麵揚言去西南上任，實則企圖占領冀州和函穀關以東地區，進而向長安推進。苻堅召集群臣商討對策，步兵校尉呂光請求率步騎兵5萬前去征討。
苻堅在決定派呂光出兵之前，先派出使者去責備苻洛，並許諾如若他回兵和龍，願把幽州永遠做為符洛子孫的封地。苻洛堅決拒絕，並對使者說，你轉告符堅，幽州地方狹小，不是天子帝王所居之地，我必繼承高祖的大業，稱王於秦中。苻堅得到使者回報，非常生氣，便派陽平公苻融為征時大都督，以左將軍寶衡與呂光率步騎兵4萬向和龍進發，並命右將軍都貴率冀州兵3萬為前鋒。苻洛聯合鎮守於薊城（今北京南）的北海公苻重，共10萬之眾，駐守於中山（今河北定州）。5月，雙方於中山展開交戰，苻洛軍大敗，苻洛被生俘，苻重逃回薊城……被呂光追及斬首。屯騎校尉石越又自東萊（今山東掖縣）率騎兵1萬，渡海至和龍，殲滅了苻洛的殘餘勢力，幽州地區的叛亂遂被全部平定。苻堅赦免了苻洛，將他遷往涼州的西海郡……
苻堅平定了苻洛的叛亂後，為確保北方的安定和加強關中的統治力量，便命苻融從鄴都返回京師任侍中、中書監、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司隸校尉、錄尚書事；以征南大將軍……守尚書令長樂公苻丕為都督關東諸軍事，征東大將軍、冀州牧，鎮守於鄴城（今河北臨漳西南）。接著於6月，苻堅又仿效周朝的分封製度，將氐族15萬戶，分封給其宗親分領，散居於一些重要州郡，以加強對這些州郡的控製。
晉太元6年、前秦建元17年（公元381年）11月，秦荊州刺史都貴派其司馬閿振、中兵參軍吳仲統率2萬兵眾，進攻晉之竟陵（今湖北潛江西北）。晉桓衝命太守桓石虔，衛軍參軍桓石民率水陸軍2萬迎擊。12月初八，晉軍將秦軍擊敗，閿振、吳仲退保管城，晉軍追至管城，斬秦軍7000人，俘獲閿振、吳仲等1萬多人。
晉太元7年，前秦建元18年；（公元382年）8月，苻堅為攻滅東晉，派諫議大夫裴元略任巴西……梓潼兩郡太守，讓其秘密準備水軍。9月，苻堅接受了出兵西域的建議，並於第2年正月，命將軍呂光率兵出征（詳見前章）。
東晉自桓衝部將戰勝並殲滅了閿振，吳仲2萬兵馬後，由於江東當年遭受大饑荒，再無重大軍事行動。至晉太元7年（公元382年）9月，桓衝才命揚威將軍宋綽率軍至襄陽攻擊秦荊州刺史邢貴，焚燒了秦軍在沔北屯田的屋舍，掠600戶財物而歸。
第二秦晉淝水決戰決策的形成
前秦王淝水戰前，疆域已十分遼闊，東起今朝鮮半島的東海岸，西至今帕米爾，北起今貝加爾湖北端，南達今雲南省之中部。秦王苻堅麵對這遼闊的疆域，仍想進一步消滅東晉統一個中國。
早在建元18年（公元382年）10月，苻堅便召集群臣商議說：“自我繼承帝業以來，已將近30年，四方大致已經平定，隻有東南一角，尚未被我大秦統一教化。現在擁有士卒97萬，我欲親率大軍征伐東晉，不知大家意下如何？”秘書監朱肜讚許說：“陛下順從天意征伐東晉，定會兵不血刃，奪取全勝。晉主不是奉玉璽請降下營門之外，也是逃亡而死於江海之中。令中原的上民回歸故裏，重建家園，陛下然後轉車向東巡視，封禪於泰山，此乃千載一時的良機。”苻堅大喜說：“是吾誌也。”
尚書左仆射權翼則持不同的意見，他認為：“現晉室雖然衰弱，但尚無重大罪惡和失誤；謝安、桓衝均是江東的俊傑，其君臣上下和睦，朝廷內外同心，不可以攻取。”苻堅沉思良久……繼續詢問群臣的見解。太子左衛率石越認為，“東晉據有長江天險，人民又為其所用，恐我難以取勝。”苻堅則說：“夫差、孫皓皆保據江湖，不免於亡。今以吾之眾，投鞭於江，足斷其流，又何險之足恃乎！”石越又勸阻說：“三國之君，均為荒淫暴虐之徒，所以敵國來攻，猶如拾起地上的草芥一樣地容易。而現在晉國的國君雖然沒有仁德，但也沒有重大的罪過，望陛下暫息兵甲，積存糧穀，待其出現重大失誤再行進擊。”苻堅見眾臣難以議決，便決心自己定奪。待群臣走後，獨留其弟陽平公符融相商。苻堅對苻融說：“自古定大事者……不過一二臣而已。今眾言紛紛，徒亂人意，吾當與汝決之。”苻融說：“今伐晉有三難，大道不順，一也；晉國無釁，二也；我數戰兵疲，民有畏敵之心，三也。群臣言晉不可伐者……皆忠臣也，願陛下聽之。”苻堅聽不進苻融的勸告，認為自己擁有雄兵百萬，資財如山，依靠自己的勇武才智，乘累累戰勝的聲威，南滅晉國，定能取勝。苻融深知鮮卑、羌、羯等部族對氐有滅國之大仇，他們可能借秦王傾國出征之機作亂，因而流泣苦勸說：“晉不可滅……道理很明顯。現勞師動眾，恐怕難有成功的把握。而且，我擔心，陛下寵信鮮卑、羌、羯等族人，他們居於京城內外，且和我們有很深的仇恨。太子單獨與數萬老弱殘兵留守京城，一旦腹心地區發生叛亂，將後悔莫及。我所說的這些意見，如果不值得陛下采納，那麼王猛可算一代賢良之臣，陛下常將其比作諸葛武侯，難道他死時勸告陛下不可伐晉的話，陛下忘記了嗎！”但急欲統一全國的苻堅……仍不理會苻融的勸說。
此時，冠軍將軍、京兆尹鮮卑人慕容垂則慫恿說“強國吞並弱國，大國占滅小國，這是通常的情理。陛下神明英武，順天而動，聲威震海外。虎旅百萬，滿朝皆多是像韓信，白起一樣的良將。一個小小的江南，獨違王命，不可再讓其生存下去，以遺害子孫。”慕容垂還用晉武帝平定東吳，隻依靠張華、杜預等兩三位大臣的往事，勸符堅不必聽從眾臣的意見。符堅聽後大喜說：“與吾共定天下者，獨卿而已。”苻堅遂堅定了出兵伐晉的決心。
苻堅信奉佛教，朝臣見無法勸阻苻堅，便通過道安和尚勸他。道安用南方氣候地勢險惡，上古時期虞舜、大禹均死於南方的往事規勸苻堅，符堅仍不聽從。道安見此，又說，如陛下一定攻晉，可坐鎮洛陽，先派使者送降書至晉，由眾將率大軍於後，晉必驚恐而降，陛下也可免除親涉江淮之苦。苻堅仍毫無回轉之意。
第三東晉對前秦伐晉戰略決策的破壞
前秦欲大舉伐晉的動向，似早已為晉所知，晉車騎將軍桓衝，決計出10萬大軍，先向秦進擊……
晉太元8年、前秦建元19年（公元383年）5月，桓衝發動了攻占襄陽（今湖北襄樊）為中心的晉秦襄陽之戰。桓衝自率前將軍劉波、冠軍將軍桓石虔、振威將軍桓石民攻取沔北諸城；
命輔國將軍楊亮率軍入蜀，連續攻取五城，直趨洛城（今四川綿陽）；龍驤將軍胡彬、鷹揚將軍郭銓攻取武當（今湖北丹江口西北）。6月，桓衝別將攻取了秦萬歲城（今湖北房縣境）、築陽（今湖北穀城北）等地。苻堅得知大怒，立即派其子征南將軍苻睿、冠軍將軍慕容垂、左衛將軍毛當統率步騎兵5萬往救襄；以揚武將軍張崇率軍救武當雪後將軍張蠔、步兵校尉姚萇率軍救援涪城。苻睿軍迅速進至新野（今河南新野），慕容垂軍進至鄧城（今湖北襄樊北）。桓衝見秦軍救兵來到，乃率軍退回沔南。7月，晉將郭銓、桓石虔軍擊敗秦將張崇於武當，掠2000戶民眾而歸。苻睿為徹底擊走晉軍，派驍騎將軍石越及冠軍將軍慕容垂為前鋒，推進至沔水。慕容垂、石越於夜間，命全軍士卒，每人持10枝火炬，係於樹枝之上，光照數十裏，以虛張聲勢。桓衝不明真像，大驚而退，回至江南的上明（今湖北鬆滋）。秦將張蠔軍，兵出斜穀後，晉將楊亮聞訊，便引兵退走。
晉發動的似在破壞前秦大舉伐晉戰略計劃的襄陽之戰，並未經過激戰便告結束，晉軍退兵原處，因而，無法遏止秦軍傾全國之軍的進攻。
第四秦晉淝水決戰雙方作戰序列
一、前秦軍
統帥秦王苻堅
前軍統帥陽平公苻融
將領驃騎將軍張蠔
撫軍將軍苻方
衛軍將軍梁成
平南將軍慕容
冠軍將軍慕容垂
參軍郭褒
揚州刺史王顯
弋陽太守王詠
將軍薑成
尚書左仆射權翼
仆射張天錫
尚書朱序
建威將軍趙盛之
奮威將軍慕容德
龍驤將軍姚萇
總兵力前秦淝水決戰投入的總兵力，史書記載為90多萬，即苻堅自率步兵60萬、騎兵27萬……羽林軍3萬；姚萇統率的梁、益二州軍數量尚未計算在內。
二、東晉軍
統帥宰相謝安
江淮方向統帥征虜將軍征討大都督謝石
將領徐兗二州刺史前鋒都督謝玄
輔國將軍謝琰
太守王先
西中郎將桓伊
平虜將軍徐元喜
龍驤將軍胡彬
廣陵相劉牢之
兵力8萬多人
荊州方向統帥車騎將軍都督七州諸軍事桓衝
將領冠軍將軍桓石虔
輔國將軍楊亮
前將軍劉波
襄城太守桓石民
隨郡太守夏侯澄
兵力10萬多人
第五秦晉雙方作戰策劃
前秦欲以絕對優勢兵力，一舉滅晉。因而符堅於太元8年、前秦建元19年（公元383年）7月，下令平民每十男出一人從軍，富家子弟20歲以下的才勇之士，均編入羽林軍。共出動90萬大軍，號稱百萬之眾。
秦軍兵出二路：東路由幽、冀經彭城（今江蘇徐州）南下；西路於蜀、漢經長江、漢水而進；
苻堅自率主力大軍為中路，經洛陽，沿汝河、穎水直趨壽陽（今安徽壽縣）。三路大軍分進合擊，會攻建康。秦軍的具體計劃為：東路先占淮陰、盱眙，經三阿，攻廣陵；西路沿長江、漢水順流而下，攻取江陵、夏口、江州，會同主力由水路進逼晉京師建康；中路則水陸並進……先占壽陽，再趨曆陽（今安徽和縣），推進至長江北岸。以此造成晉軍三麵受敵，顧此失彼之勢。秦軍集中主力於淮南，企圖一舉殲滅晉軍淮水地區的主力。一旦實現此一戰略目的，將徹底摧毀晉在東部地區的防衛力量，從而掃除了進擊建康的基本阻力，實為相當高明的戰略決策。
東晉麵對前秦的大舉進攻，采取了東西兩麵抗擊，集中機動兵力確保淮南，從正麵屏障京師建康安全的戰略對策。西部地區，由車騎將軍都督江荊梁益寧交廣七州諸軍事的桓衝為統帥……以10萬多兵力，扼守江、漢地區，阻止秦軍順江而進；東部地區，由征虜將軍征討大都督謝石為統帥，集中8萬兵力，重點防守淮河一線的戰略要點，阻止秦軍渡越淮河，以確保京帥建康的安全。
第六淝水決戰的作戰經過
晉太元8年、前秦建元19年（公元383年）8月初八，秦王苻堅率領步兵60萬、騎兵27萬、羽林軍3萬，兵分三路大舉南下。苻堅所率領的主力中路軍，於9月進抵項城（今河南沈丘）；前鋒統帥苻融所率之張蠔、苻方等部眾20多萬人已進至潁口（今安徽壽縣西南）信苻融派出之慕容……慕容垂部數萬人正向鄖城（今湖北安陸）進發，後續梁州軍才進至鹹陽（今陝西鹹陽東）；東路幽州和冀州軍陸續到達彭城（今江蘇徐州），西路姚萇等統率的數萬兵馬，也開始由蜀地順江而下。前秦軍“東西萬裏，水陸齊進，運漕萬艘”，聲勢十分浩大。
東晉得知秦軍主力逼近淮南，即命謝石為征討大都督，謝玄為前鋒都督，統率輔國將軍謝琰……西中郎將桓伊、廣陵太守劉牢之等8萬人，馳赴淮河一線，扼守要點，阻止秦軍渡河南進……同時命龍驤將軍胡彬率領5000水軍，從洛口（今安徽壽縣東北）沿淮河西上，以增加壽陽（今安徽壽縣）地區的防衛。
秦軍進攻的浩大聲勢，極大地震動了晉京師建康，人人驚恐萬狀。晉前鋒都督謝玄向宰相謝安請示應敵之策，謝安鎮靜地回答說：“朝廷已另有命令。”說完便不再理會謝玄。謝玄不敢再問，使命部將張玄再請示，謝安不但不作回答，反而帶著親朋好友出去遊玩，深夜才返回。晉荊州方向的統帥車騎將軍桓衝，怕京師有失，派3000精銳騎兵至建康，但謝安堅決不要。謝安告訴桓衝說，朝中不缺軍隊，你留著這一部兵力，以加強西方的防衛力量。桓衝知道朝中的虛弱情況，甚為憂慮。
10月，秦前鋒苻融部在淮河方向發動了進攻，10月十八日，攻占了戰略重鎮壽陽（今安徽壽縣），生俘晉平虜將軍徐元喜和太守王先。苻融隨即以其參軍郭褒為淮南太守。秦軍奪占了壽陽，便使潁水、汝水相通，既有利於秦軍的水路補給，又可直入淮河，進抵長江北岸之廣陵，再經淝水、巢湖進至曆陽（今安徽和縣）。這對秦軍具有重要戰略意義。
晉龍驤將軍胡彬，聽到壽陽失守的消息，遂止軍不進，退保硤石（今安徽鳳台西南）。硤石為淮河中遊的重要隘口，淮河穿越硤石山而過，兩岸地勢險峻，是阻止秦軍沿淮水推進的重要孔道。苻融進占壽陽後，即向硤石進攻，同時命衛將軍梁成等率軍5萬，占據洛澗（今安徽懷遠以南之洛水），並於洛口（洛澗入淮處）設置木柵，阻斷淮河交通，以阻止晉軍西進。此時……秦冠軍將軍慕容垂也攻占了鄖城，殺晉將王太丘，暫時屯兵於該地。
晉江淮方向的統帥征討大都督謝石、前鋒都督謝玄率軍進至距洛澗25裏之外，因懼怕梁成軍……而停止前進。這時，胡彬部眾的糧食將盡，又無援兵相救，麵對苻融重兵的進攻，處境十分困難。但秦軍20多萬先鋒部隊也因無法沿淮水進軍，而滯留於淝水壽陽地區。
胡彬被圍困日急，派使者向謝石求救，但所派使者，被秦軍截獲。秦前軍統帥苻融看了胡彬的求救密信，知胡彬軍已兵疲糧盡，軍心動搖，便遣使急告苻堅說，敵兵少勢弱，易於殲滅……為防其逃跑，應加速進攻。苻堅得此報告，將大軍留於項城，親率8000輕裝騎兵馳往壽陽……苻堅深怕晉軍得知他親自到壽陽，會驚懼而走，退守長江，增加滅晉的困難。因而，為嚴守他到壽陽的秘密，下令說：“敢言吾至壽陽者拔舌。”故晉將謝石等均不知苻堅已至前線。
符堅為達成在壽陽地區一舉殲滅晉軍主力，再乘勝直趨建康的戰略企圖，在發動進攻之前，先施展政治勸降。為此，他命尚書朱序出使晉營勸降。朱序本為晉將，被秦軍於襄陽之戰中生俘後留任尚書，心中一直思念晉朝。因而，朱序進至晉營，便將秦軍的詳細情況向謝石報告，並向謝石等建議說，秦軍主力正在行進途中，若待其百萬大軍到達之後，晉軍勢將難以戰勝，應乘其各路軍隊尚未到齊，迅速向其進攻，先將其前鋒挫敗，折其鋒銳，就可進而擊敗秦全軍。
謝石聽說苻堅已到壽春，十分驚恐，不敢出戰，隻想固守陣地，以等待秦軍疲憊而退。但在部將謝琰等人的勸說之下，遂決心乘秦軍主力未至之機，向秦軍前鋒攻擊。11月，謝石命廣陵相劉牢之率精銳之土5000馳往洛澗。秦衛軍將軍梁成聞訊，依洛澗列陣以待。劉牢之進至洛澗，乘夜渡水，襲擊晉軍軍陣。劉牢之的5000“北府兵”，一舉將梁成軍擊敗，斬梁成、王詠等10將。劉牢之旋即派兵占據渡口，切斷秦軍歸路。秦軍爭相四散逃命，被殺和爭渡淹亡者達1.5萬人，生俘秦揚州刺史王顯及梁他、梁悌、慕容屈氏等。全部繳獲梁成軍的軍資器械，取得了首戰的巨大勝利。這一勝利既鼓舞了晉軍的鬥誌，又衝破了秦軍對淮河的封鎖……
此時，謝石等諸軍乘洛澗的勝利，開始沿淮河水陸並進，直抵壽陽東北淝水岸邊。苻堅在壽陽城上看到晉軍軍威嚴整，將士精銳，又遙望“八公山上草木，皆類人形”，便對苻融說：
“此勁敵也，何謂少乎！”心中有些驚懼。此時，位於淝水南岸的秦將張蠔，與謝石軍交戰……晉軍不利，稍稍後退。謝玄、謝琰率軍嚴陣以待，張蠔遂退還淝北，依淝水河岸列陣，與晉軍隔河相對。
秦軍為誘使晉軍渡河決戰，在陣中隻樹小將旗幟，佯無大將重兵在此，但晉軍卻不渡河。謝玄抓住秦軍急欲作戰的心理，遣使者至秦軍營向苻融說：“君孤軍深入，且緊靠淝水列陣，是欲持久而非欲作戰。請君後退一步，讓晉軍渡過河去，一決勝負，君與我並肩觀戰不是更好嗎！”秦軍部將們則認為，我眾敵少，隻要扼守淝水，不使晉軍渡河，便可安然無恙。但苻堅卻認為，“可令全軍稍向後撤，待晉軍渡河一半之時，我即以精銳騎兵衝殺過去，定能取勝。”苻融也讚同苻堅的決定，便下令秦軍向後撤退。
晉軍開始渡河後，苻融欲乘晉軍未列陣之際，向其衝擊。苻堅製止說，晉人長於水戰，我則善於陸戰，應待其全部上岸，背水而陣，便可一舉全殲。因而繼續指揮秦軍後退，不料此時秦軍陣勢大亂，因一退再退，無法控製。朱序則乘機在陣後大呼，“秦兵敗矣！”秦兵不明真相，爭相逃命。這時，晉謝玄、謝琰、桓伊等已率8000精騎渡過河來，向秦軍猛衝。苻融見大勢不好，欲馳馬阻止秦軍後退，不慎，馬被絆倒，苻融跌下馬來，被晉軍殺死，苻堅也身中流矢。秦軍前鋒統帥被殺，更引起全軍的驚潰。晉軍乘勝追殺，直至青崗（今安徽壽縣西北）。秦後繼部隊見前鋒軍狂退，亦引起大潰，四散而逃，自相踐踏而死者，“蔽野塞川”，難以勝數。秦軍潰退中“聞風聲鶴唳，皆以為晉兵且至，晝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饑凍，死者什七八。”朱序與張天錫、徐元喜皆歸降於晉。晉軍奪回了壽陽，俘秦淮南太守郭褒，繳獲大批軍資器械。苻堅乘坐的雲母車也被晉軍繳獲，苻堅單騎逃至淮北……
荊州方向，慕容屯於鄖城，將軍薑戍守漳口。晉隨郡太守夏侯澄向薑成部進攻，將薑成斬首，慕容棄軍而逃。
在苻堅慘敗的同時，幽冀軍進至彭城的部隊，涼州軍進至鹹陽的人馬，也相繼退走。
龍驤將軍姚萇軍，正自蜀地順流而下，聞苻堅兵潰，均退回原州郡。
至此，中國古代戰爭史上規模最大的秦晉淝水之戰，曆經4個月便告結束。
第七淝水戰後秦晉雙方的動向
秦軍淝水戰敗後，各路大軍盡皆潰散或退走，唯有慕容垂所統率的3萬兵馬，完整無損，引軍北走；苻堅僅帶1000多騎兵與慕容垂會合。慕容垂的世子慕容寶向慕容垂建議說，自燕被秦滅亡後，燕國人心都把複國的希望寄托於君王，過去一直沒有時機，現在苻堅兵敗，他僅率殘兵敗將投入我們的軍營，應趁此天賜良機，將苻堅斬首，恢複燕國。奮成將軍慕容德、冠軍行參軍趙秋等都力勸慕容垂除掉符堅，複興燕國、慕容垂雖心中讚同，但卻以苻堅對其有收留之恩而拒絕。
慕容垂行至澠池，便想自己拉向北方，遂向苻堅請求說，北方邊疆的民眾，聽說朝廷大軍未能獲勝，恐將發生叛亂，我願率軍前去鎮撫那裏的百姓，並想去晉謁我的祖父的陵廟。苻堅未經思索便答應了他。尚書左仆射權翼勸阻苻堅說：“我軍新敗，四方皆有離散之心，應將所有名將，召回京師，以強根固本，鎮壓四方。慕容垂勇略過人，且世代稱王於燕地，以前他之所以投向我國，是出於走投無路。他的誌向決不止安於做冠軍將軍。對慕容垂猶如養鷹……它饑餓時便依附於人，一旦風雲突變，便會施展其衝擊霄漢的猛誌。因而，現在正應當係緊繩子，關好牢籠，切不可放縱他而去。”苻堅雖追悔不已，但卻以不可失信為由，不願更改自己的決定。權翼歎息地說，陛下以重小信而忽視江山的穩固，慕容垂此去必不會複返，關東（指函穀關以東）地區的戰亂，將從此開始。權翼有鑒於此，欲除掉慕容垂，便派遣伏兵於黃河橋以南的空倉屋中，待慕容垂過河後，即行消滅。慕容垂深怕自己在北上途中遭受暗算，便采用了金蟬脫殼之計。以典軍校尉程同穿著自己的服飾，乘他往日乘騎的戰馬，率領自己的僮仆由黃河橋上通過，慕容垂自己則暗中自涼馬台以編紮的小筏，渡過了黃河。程同剛一過橋，果然被權翼的伏兵攻擊，程同馳逃幸免於死。
苻堅回至長安，哭祭了陽平公苻融，大赦天下，免除了犧牲吏卒的田賦和徭役。
晉軍淝水戰勝後，謝石派人急報謝安。謝安當時正與客人下棋，便將報捷的書信放在一邊，客人問所報何事，謝安緩慢地說：“小兒們終於打敗了賊兵。”但謝安在下完棋後，奔向內室時，高興得差點將木屐底上的木齒都碰斷了。時過不久，謝安由於功高威重，一些邪僻小人便不斷毀謗他，皇帝對他開始疏遠。
第二節 西燕建國與滅亡之作戰
第一慕容泓的起兵叛秦
晉太元9年、前秦建元210年（公元384年）3月，前秦北地長史慕容泓，得知燕王慕容垂叛秦，攻擊鄴城，便逃至關東（函穀關以東），召集鮮卑人，迅速聚眾數千人，駐守於華陰（今陝西華陰）。旋即擊敗秦將張永，力量進一步增大，遂自立為都督陝西諸軍事、大將軍、濟北王……並推舉慕容垂為丞相。
前秦王苻堅為對付慕容泓的威脅，便以廣平公苻熙為雍州刺史，鎮守蒲阪，召雍州牧苻睿為都督中外諸軍事、衛大將軍，錄尚書事，調給其5萬兵馬，並以左將軍寶衡為長史，龍驤將軍姚萇為司馬，率軍前去討伐慕容泓。慕容泓聽說秦大軍將至，心中驚恐，欲率眾東逃。不料苻睿不聽姚萇勸阻，輕率舉兵向慕容泓部進攻，反被慕容泓擊敗，苻睿被殺，慕容泓由此兵威更盛，很快便擁眾10多萬人。
秦左將軍寶衡於河東地區將慕容衝軍擊敗，慕容衝便率鮮卑軍8000人投向慕容泓。此時，慕容泓即派遣使者至秦，向秦王苻堅挑釁說，慕容垂已平定了關東，你應趕快準備大駕，恭送家兄皇帝（指現住長安的慕容），我將率關中的燕人，護維皇帝返回鄴都，和秦以虎牢（今河南滎陽西北）為界，永做友好鄰邦。符堅聽後，非常憤怒，立即召來慕容，責備他兄弟謀反。慕容叩頭流血，申述自己與他們無關，終於得到了苻堅的寬容，仍讓其官複原職，命其致書慕容垂、慕容泓等降服。慕容表麵應允，但暗中卻派使者對慕容泓說：我現今如處牢籠之中，難以生還。你應努力建立大業，以吳王（指慕容垂）做相國，你為大將軍，兼領司徒，承奉詔製，封爵拜官。聽到我死去的消息，你便可立即稱帝。慕容泓於是改元為燕興，這便是西燕政權建立的開始。
慕容泓的謀臣高蓋等，因慕容泓的德性和聲望都不如慕容衝，便謀殺了慕容泓，而立慕容衝為皇太弟。承奉詔製，設置百官。
第二西燕建國後的擴展
慕容衝做了西燕主之後，便向長安推進。在此之前，前秦平原公苻暉已經統率洛陽、陝城的兵眾7萬多人，回至長安，長安的實力略有增強。苻堅為抵抗慕容衝軍，便派撫軍大將軍苻方戍守驪山（今陝西臨潼）。以苻暉為車騎大將軍，率軍5萬，與慕容衝大戰於鄭西（今陝西華縣西），被慕容衝軍擊敗。苻堅又命前將軍薑宇與河間王苻琳率眾3萬，於灞上抗擊敵軍。薑宇、苻琳均戰敗而死，慕容衝軍進占了阿房城（即房宮城）。慕容衝隨即派人勸降符堅，苻堅此時才悔恨當初不該拒絕王猛，苻融等除掉慕容氏的建議。當年11月……居住於長安城中的鮮卑族1000多人，在慕容肅、慕容的策劃下謀殺苻堅，事機泄露，苻堅下命將他們和城中的全體鮮卑人統統殺死。
太元10年、前秦建元二11年（公元385年）正月，慕容衝在阿房城即帝位，建元更始。此時，長安城中已十分窮困，外無救兵，內無糧食，百姓互殺相食。苻堅於正月初，率軍攻擊阿房城。於仇班渠大敗西燕軍，再戰於崔桑，西燕軍又大敗。接著又戰於白渠，秦兵戰敗。慕容衝乘勝命尚書令高蓋夜襲長安，攻陷南門，左將軍寶衡、前禁將軍李辯等擊敗高蓋，斬西燕軍800人，分屍而暉食。苻堅率眾追西燕軍於城西，至阿房城而止。秦車騎大將軍苻暈因屢次與慕容衝交戰失敗，受到苻堅責備，於3月自殺身亡。西燕軍進攻驪山，殺苻方，生俘秦尚書衛鍾。接著西燕軍又於驪山再敗秦左將軍苟池和右將軍俱石子。苟池被斬，俱石子逃向鄴城。苻堅命領軍將軍相定率軍進擊慕容衝，將西燕軍擊敗，俘西燕軍1萬多人，全部坑殺……5月，慕容衝率軍攻擊長安，秦王苻堅親自督戰，身中多處流矢。此時，西燕軍到處搶掠……關中士民四散逃亡，道路中斷，千裏之地人煙斷絕。將軍相定與慕容衝戰於城西，被慕容衝軍生俘。這一前秦猛將的被俘，苻堅十分驚恐，便留下太子苻宏守衛長安，自率數百騎離長安西走，奔往五將山（今陝西岐山境），宣召諸州郡運送兵員糧食救援長安。6月，苻宏無法堅守，便率幾千騎兵，攜其母、妻、兒女，棄城逃向下辯（今甘肅成縣西北）。秦朝官吏紛紛逃散，司隸校尉權翼則投奔姚萇，慕容衝遂進入長安城。7月，前秦王苻堅被後秦主姚萇擒獲，太子苻宏投向了晉朝。至此，前秦政權已基本解體。後來，苻丕即帝位於晉陽，故前秦未最後滅亡。
第三西燕國的滅亡
（一）西燕的內訌
太元11年（公元386年）2月，西燕君主慕容衝，由於懼怕後燕的強大，不敢東歸，欲長期居住於長安，大修宮室，因而違背了鮮卑族人的意願。左將軍韓延利用眾人的不滿，殺了慕容衝……立將軍段隨為西燕王，改年號為昌平。3月，西燕的仆射慕容恒、尚書慕容永又襲殺了段隨，擁立慕容為燕王，改年號為建明，率領鮮卑40多萬人離開長安東走。擴軍將軍慕容韜又殺死慕容。慕容永和武衛將軍刁玄擊敗慕容韜後，慕容恒擁立慕容衝主子慕容瑤為帝，改年號為建平。眾人不滿慕容瑤而投奔了慕容永，慕容永殺慕容瑤，立慕容泓子慕容忠為帝，改元為建武，並建築燕熙城居住下來。6月，刁玄等人又殺死慕容忠，推舉慕容永為使持節、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將軍、大單於、河東王。並向後燕稱臣。至此……西燕內訌才告結束。
（二）西燕東歸與敗亡的作戰經過
太元11年（公元386年）10月，西燕主慕容永欲東走，派使者向前秦皇帝苻丕借道，苻丕拒絕……雙方交戰於襄陵（今山西臨汾東南）。前秦軍大敗，左丞相王永、衛大將軍俱石子均戰死，苻丕在南下逃跑中，被晉將馮該所殺。慕容永遂進占長子（今山西長子），即皇帝位，改年號為中興。
晉太元18年、後燕建興8年（公元393年）10月，後燕主慕容垂決心向西燕進擊。11月，由中山（今河北定州）調步騎兵7萬，命丹陽王慕容瓚、龍驤將軍張崇率兵出井陘，進擊晉陽的慕容友；命征東將軍平規於沙亭（今河北磁縣東南），進擊鎮東將軍段平。
西燕王慕容永得知後燕軍來攻，便命尚書令刁玄、車騎將軍慕容鍾率軍5萬，防守於潞川（今山西的濁漳河），以阻止後燕軍的西進。12月慕容垂親至鄴城組織對西燕的作戰。
晉太元19年、後燕建興9年、西燕中興9年（公元394年）2月，後燕慕容垂又發司，冀、青、兗四州之軍，兵分三路進擊西燕：慕容楷兵出滏口，慕容農率軍出壺關（今山西長治北），慕容垂自率一路大軍，自沙亭而進。西燕得訊，嚴密布防，分路抗擊。
後燕主慕容垂率軍駐於鄴城西南，一個多月仍不行動。西燕主慕容永心中猜疑，怕慕容垂會從間道抄襲，便將全部軍隊屯駐於軹關（今河南濟源西），把住太行的路口。留下征東將軍小逸豆歸、鎮東將軍王次多，右將軍勒馬駒防守台壁（似在今山西潞城北）的屯糧基地。4月二十日，慕容垂率兵由滏口出動，折向鄴城西北的天井關（今河北武安）。5月初一，後燕軍突然進至台壁，西燕主慕容永急命太尉大逸豆歸往救，被後燕將軍平規擊敗。小逸豆歸率軍迎擊，又被慕容農戰敗，勒馬駒戰死，王次多被後燕軍生俘。後燕軍包圍了台壁。西燕主慕容永急調太行守軍折返，自率精兵5萬，抵擋後燕軍。
此時，西燕刁雲、慕容鍾恐懼，率部投降了後燕。5月十五日，慕容垂將部隊部署於台壁的南麵，派驍騎將軍慕容國於山澗中埋伏1000騎兵。十六日兩軍會戰，慕容垂假裝敗退，慕容永揮軍急追，慕容國的騎兵突然從山澗中殺出，截斷西燕軍的後路。後燕軍從四麵一起殺出……將西燕軍擊敗，斬8000多人，慕容永逃回長子（今山西長子）。西燕晉陽（今山西太原東南）
守將得知慕容永兵敗，也棄城而逃，後燕軍進占了晉陽。6月，慕容垂率兵進圍長子，西燕主慕容永欲向後秦投靠。侍中蘭英說：“從前石虎進攻龍城，太祖堅守不走，終於成就了燕國的基業。現慕容垂已是年逾70的老翁，厭惡戰爭，難以整年率兵作戰，隻要能守住城池，使敵人疲憊，就可以取勝。”慕容永聽從了他的建議，而這一建議，恰恰成了西燕滅亡的關鍵性失策。
西燕被困危急，慕容永便派其子慕容弘等，向晉雍州刺史郗恢求救，並獻上璽印一枚。郗恢向晉帝上奏說：“垂若並永，為患益深，不如兩存之，可以乘機雙斃。”晉帝讚許。遂命青……兗二州刺史王恭、豫州刺史庾楷率軍往救。慕容永怕晉兵不救，隨即派其太子慕容亮進入晉軍為質，途中為後燕將軍平規追及生俘。慕容永再向魏告急，魏王拓跋珪派陳留公拓跋虔……將軍庾嶽率5萬騎兵相救。但晉魏兩國軍隊尚未到達長子，大逸豆歸部將伐勤等便打開城門，引後燕軍入城。後燕軍將慕容永、大將刁雲、大逸豆歸等大臣30多人斬首，掠獲慕容永8郡7萬多戶。後燕隨即以慕容瓚為並州刺史，鎮守晉陽；以慕容鳳為雍州刺史，鎮守於長子……至此，西燕政權便宣告滅亡。
第三節 後燕建國與滅亡之作戰
第一慕容垂的叛秦
晉太元8年，秦建元19年（公元383年）12月，冠軍將軍慕容垂暗渡黃河北走，行至安陽（今河南安陽南），派參軍田山持書告知鎮守鄴都的苻丕。苻丕雖然懷疑慕容垂北來，可能叛亂，然而還是親自前去迎接。
慕容垂部將趙秋，此時乘機勸說慕容垂趁苻丕來接，將丕殺死，占據鄴都起兵。慕容垂不聽……苻丕也本欲趁慕容垂不加戒備時向其攻擊，後被侍郎薑讓勸止。薑讓認為，慕容垂尚無明顯的反叛行為，身為臣子不應擅自殺死朝中大將，應以上賓相待，並將其最近的行為表現，密報朝廷，接到詔令，再作行動計劃。苻丕便將慕容垂留在鄴西暫住。
慕容垂暗中與燕的舊臣策劃恢複燕國的大計。此時，正巧丁零部落前秦衛將軍從中朗翟斌起兵反叛秦國，欲率兵攻擊鎮守洛陽（今河南洛陽）的平原公苻暉。秦王苻堅急令慕容垂率兵討伐。石越對苻丕說，朝廷大軍新敗，人心浮動，一些不規之徒，欲作亂者甚眾，丁零起兵，十幾天內便擁兵數千。慕容垂是燕舊時臣民眾望所歸的人物，早欲複興燕國，若再調給他部隊，恰似如虎添翼，更加勇猛無敵了。苻丕則認為，若將慕容垂留在鄴城，猶如睡在身旁的猛虎蛟龍，正好借機讓他遠去攻打翟斌；而且翟斌凶暴悖道，將不會屈居慕容垂之下；他們二虎相爭，我再趁勢將其製服，這是卞莊子刺虎的方略。於是苻丕便將2000名老弱士卒和破舊的鎧甲調給慕容垂，同時命廣武將軍苻飛龍統領氐族騎兵1000名，為慕容垂的副將，並暗中囑咐苻飛龍監視慕容垂的行動。
慕容垂進兵之前，向苻丕請求進入鄴城晉謁祖廟，苻丕不答應。慕容垂便身著便衣，暗中入城，又遭城門守吏的阻止。慕容垂怒殺守吏，焚燒守亭而去。石越為此，建議苻丕立即除掉他。但苻丕以慕容垂曾在淝水決戰後，保護過苻堅而拒絕。慕容垂遂率軍南下。
慕容垂將其子慕容農、侄子慕容楷和慕容紹留在鄴城，自率所部迸發。行至安陽，閔亮、李毗追至，將苻丕和苻飛龍的計劃告知了慕容垂。慕容垂便借機鼓動其部眾說，我對苻氏竭盡忠；心，他們卻專想謀害我們，我們絕不能罷休。於是，遂假稱軍隊數量太少，駐於河內，招募士卒，幾天之內便擁眾8000多人。
苻暉見援軍不到，便遣使責備慕容垂，命其急速向洛陽進軍。此時，慕容垂已詳細策劃了擒殺苻飛龍的計謀，命其世子慕容寶率兵在前，自己與少子慕容隆率一部兵力在後，令氏族兵5人為一組，夾於行軍隊伍之間。慕容垂以擊鼓為號，前後夾擊，將苻飛龍與其所率氏族士卒全部斬殺。
慕容垂殺苻飛龍後，留下部將可足渾譚在河內繼續招募士卒，同時派田山急返鄴城，令慕容農等起兵響應。然後自率3萬人馬渡過黃河，燒毀河橋，向洛陽進擊。此時，慕容鳳、燕舊將王騰，段延等協助翟斌擊敗秦軍毛當軍後，都勸說翟斌應尊推慕容垂為盟主，翟斌應允。
慕容垂軍至洛陽，苻暉已知其叛變，拒絕慕容垂入城。
不久，翟斌等人率軍與慕容垂會合後，勸慕容垂稱帝。慕容垂認為，應讓位給慕容暉。慕容垂鑒於洛陽四麵受敵，欲攻取鄴城為根據地，遂率軍東走。此時，秦滎陽太守舊扶餘王餘蔚……鮮卑人衛駒均率本部人馬歸降了慕容垂。慕容垂進入滎陽，眾人複勸慕容垂稱帝。慕容垂遂於晉太元9年，前秦建元210年（公元384年）正月，稱大將軍、大都督、燕王，封文武百官……同於帝王。這就是慕容垂建立的後燕國的開始。慕容垂以其弟慕容德為車騎大將軍，封範陽王：侄子慕容楷為征西大將軍、太原王；翟斌為建義大將軍，封河南王，餘蔚為征東將軍……封扶餘王。封衛駒為鷹揚將軍，慕容鳳為建策將軍。隨即率軍20多萬，從石門（今河南滎陽北）渡過黃河，直趨鄴城。
此時，慕容農等早已進入列人（今河北肥鄉東北），招募燕國舊部勢力起兵。先說服了烏桓人張讓，再說服了匈奴貴族畢聰，一時之間，屠各人勝、張延、李白、鄔超，以及東夷人餘和、敕勃，烏桓人劉大等均統率自己的部眾數千人前來歸附，很快聚集了數萬人。至此，慕容垂父子叛離前秦，恢複燕國的作戰，便拉開了序幕。
第二後燕建國後的擴展
慕容垂之子慕容農在列人拜將封官，親率部隊攻占了館陶（今河北館陶）後，便自任使持節、都督河北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前來歸順的越來越多。向西招附了上黨庫辱官衛，向東招附了東阿（今山東東阿西南）的乞特歸。北至燕地招附了光烈將軍平睿，又命蘭汗率軍向南攻拔了頓丘（今河南清豐西），等待慕容垂的到來。
秦建元210年（公元384年）正月，秦長樂公苻丕命將軍石越率步騎兵1萬多人，前去進攻慕容農。慕容農聞訊，認為智勇兼備的石越，不率軍向南抵抗慕容垂的大軍，卻向北而進，是畏懼父王（指慕容垂），欺淩我弱小，他一定會由於輕視於我，從而疏於戒備，因此，定可智取……眾部將向慕容農建議應依托列人城，待敵來攻。慕容農則認為應當以高山大河做為依托。
當石越軍前鋒進至列人城西，慕容農命將軍趙秋及參軍綦毋滕率軍將石越軍的前鋒擊敗。參軍趙謙這時向慕容農建議說，石越軍的鎧甲和武器雖然精良，但士卒心中恐懼，很容易被擊敗，應當乘勝向其攻擊。但慕容農卻認為：“晝戰，則士卒見其外貌而憚之，不如待暮擊之……可以必克。”於是，慕容農命其部眾嚴陣以待，不得妄動。
石越軍到後，全軍立柵以自守。慕容農見此對部將笑道：“越兵精士眾，不乘初至之銳以擊我，方更立柵，吾知其無能為也。”入夜，慕容農率軍列陣城西，以牙門將劉木為先鋒，率銳士400破柵而入，秦兵戰敗，慕容農隨即率軍而進，大敗秦兵，斬了石越。至此，前秦的兩員戰將毛當、石越先後被斬，對前秦軍心產生了巨大震動。
正月二十六日，燕王慕容垂進至鄴郡地區，改秦建元210年為燕元元年。隨即恢複了前燕的一切舊章製度，任命百官，封其子侄17人為王，宗室功臣37人為公，89人為侯伯子男爵。
在此之前，可足渾譚率兵2萬攻克了野王（今河南泌陽）。不久，也率眾進至鄴郡，與慕容垂軍會合。光烈將軍平睿、平幼、平規等兄第3人，同時率軍數萬與慕容垂軍相會。
此時，秦與燕的勢力，在鄴郡及其以北地區已成犬牙交錯狀態。前秦長樂公苻丕占據著鄴城（今河北臨漳西南），秦冀州刺史苻定駐守信都（今河北冀縣），苻亮，苻謨駐守常山（今河北石家莊北），苻鑒駐守於中山（今河北定州）。
苻丕此時，想勸說慕容垂降服，便派薑讓前往。慕容垂不但拒絕降服，還對薑讓說，如果苻丕不把鄴城交還於他，苻丕必然落得一個隻身單騎而逃的下場。慕容垂拒降後，當即率領大軍圍攻鄴城。正月二十八日，攻占了鄴城的外城，苻丕退守中城。此時，關東各州郡的郡縣都紛紛向燕請降。燕軍20多萬大軍，造雲梯，挖地道，加緊向鄴城進攻。但進展不大，便修築長圍與鄴城秦軍相持。此時，慕容垂為掃清河北地區的前秦勢力，進一步孤立鄴城，便派其太原王慕容楷，陳留王慕容紹去冀州其他郡縣招降，使尚未降服的地區，很快便歸順了燕軍。慕容楷留下老弱，設置郡守，駐守各郡縣；帶領新征發的十幾萬精壯之士，返回鄴城，大大增強了燕軍攻占鄴城的力量。
燕主慕容垂因為鄴城還很堅固，便於4月與部將商改攻取之策。采取了以漳水淹灌的措施，仍未奏效，慕容垂反因疏忽大意，險些被秦軍偷襲擒獲。6月，慕容垂與丁零翟斌發生衝突……8月，燕軍被翟斌軍擊敗，燕的力量受到一定程度的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