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街煙雨19(1 / 3)

第十九章

杜文倩一連幾日來到屈大媽家,總是沒見到屈湘武,不知他是因為沒收到自己的信要故意躲著還是怎麼的?杜文倩有些心神不定。

這天上午,閑來無事,杜文倩又踱到小區,忽見有一行人徑直朝屈家走去,為頭的是信用社主任。

屈大媽將這些人迎進屋後,信用社主任揚了揚手中的房屋產權證和屈湘武的貸款協議書,叫瘋婆婆趕快搬家,這房屋已被你兒子抵押了。

屈大媽哭喪著臉說:“都要過年了,麻雀還有一個竹筒眼鑽呀,你們讓我住到什麼地方去?

”信用社主任說:“我們這可管不了,沒錢還貸款,這房產就不歸你們所有了。”

屈大媽大聲說:“不!不!這房子是我的,我還沒死呀,我還要住下去。”

主任說:“這不能怪我們了,我們是按協議辦事。”

屈大媽哭訴著說:“我活著有什麼意思啊,到老了連屋都住不成,你們……你們給我買一包老鼠藥吧,讓我吃了好伸腿,這個家就歸你們了。”

瘋婆婆的哭聲牽動著街坊,率先趕來的是尹玉碧。她到信用社為礦泉水公司還過貸款,認識這位主任。她驚慌失措地說:“主任,就快過年了,你寬限一些日子吧。”

主任說:“過年之前不給還款,過年後他家更不會理了,這種事我見得多。”

孫素梅也來了,說:“這也是特殊情況嘛,主任你就行行好,可憐一下老人吧。”

主任說:“我好事做在開始,當初就不該做這好事,到頭來反而害了他們一家。”

信用社同來的一些人都說:“這叫做‘站著放債,跪著討錢’,不下狠心人家虧欠了是不會當一回事的。”

瘋婆婆哭著倒在地上捶著自己的胸:“我要活在這個世上做什麼呀……”

尹玉碧難受了,扶著屈大媽隻喚娘。說:“娘就住到我家去吧。”

瘋婆婆說:“不,我哪裏也不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棟屋子裏。”

孫素梅含著淚說:“大媽,您別急壞了身子。”回頭又對信用社的人說:“你們還是等湘武回來再作打算吧。”

主任吼了:“他要是一輩子不回家呢?我們就不能辦財產抵押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信用社其他的人也說:“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今日誰也別怨誰。”

細五爹聽到瘋婆婆家的吵鬧聲,風風火火衝進來,當中一站:“誰要不讓老人住屋,老子今天就跟他拚命。”

主任說:“什麼啊?你管什麼閑事?沒王法了?”

細五爹叫嚷道:“湘武沒回,你怎麼知道人家會賴賬?還不清貸款還能付不清利息?你憑什麼小看人家?你們憑什麼逼迫老人?你們就不講一點良心?辦事別太做絕了。”

細五爹的孫子在家做寒假作業,聽到湘武叔叔家中有事,扔下練習本也跑過來了。他對著信用社主任下了跪,仰天大哭:“伯伯,我求你們啦,求求你們……這一家好可憐……”

街上的鄰居無一不在歎息、難過,寒冬臘月的,叫人家住到什麼地方去。不少人一見屈大媽悲切就受到了感染,忍不住在一邊咽哽。

葉七滿公和老秀才也過來了,找著信用社主任協商了好久,好言好語說盡了,依然沒有結果。主任知道礦泉水公司沒救了,眼看這筆貸款會泡湯,他今天是鐵了心腸要抵押兌現。

老秀才說:“石頭也有翻身轉,何必這樣強迫人家,還是先等湘武回來再作處理吧。”

葉七滿公說:“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不能逼這位老嬸娘呀,逼出個三長兩短,怎麼得了?

”主任提高聲調說:“不能動不動就拿要死要活來要挾我們,我們是按規章辦事,就算是死了人,自己負責。”

那些在礦泉水公司幹過活的員工先後來到,他們的心向著屈湘武,一個個挺身而出。嚷道:

“你們不讓人活了?仗著錢欺人啦?”

“公司欠的貸款,你們欺侮老太太幹什麼?”

他們隻知道講蠻理,橫眉怒目揮拳相向,與信用社的人爭爭吵吵、推推扭扭,屋子裏鬧得不可開交。

杜文倩也擠進了屈家,瘋婆婆見了杜文倩,想到這個未過門的媳婦看到家裏發生這麼大的事,這門親事很可能要告吹,更覺得丟人現眼沒麵子。她傷心中又增添了怨恨,瘋婆婆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

杜文倩給屈大媽揩淚,也和尹玉碧、孫素梅一樣呼喚著娘。

瘋婆婆聽到了,哭著對杜文倩說:“姑娘啊,我們對不起你,這成了一個什麼家呀?”

杜文倩勸屈大媽不要傷心,房子會保住的,總會有辦法的,你老人家別著急。

說完,杜文倩走向信用社主任,要過協議書,看了看屈湘武申請的貸款數,不停地跟主任交涉,她的話音被吵鬧聲淹沒了。細五爹叫罵不迭,尹玉碧忽然大聲嚷道:“這都是尚丙球害的,不然,這貸款也還了一半了。”

主任轉身指著尹玉碧狠狠批評道:“你說話可要負責啦,憑什麼指責尚鄉長?

我們收回貸款與尚鄉長沒有什麼關係。”

尹玉碧豁出去了,說:“我有證據,就是這個滅絕人性的家夥害我們,我說了就不怕,讓他來找我吧。”

細五爹也高聲叫著:“讓尚腳(公)豬來找我!”

滿屋子的吵架聲,誰也聽不清誰說了些什麼,就像炸開了油鍋,房頂都快被聲浪掀開了。

葉七滿公按照老秀才的授意,擠進人群中,將主任拉到老秀才身邊來。二位老人與主任再一次商討,好話講了一大堆。小區人都不想看到鄰居無家可歸,老秀才從古到今講了很多行善施恩的故事,叫主任今天高抬貴手發發慈悲。

主任見這麼吵鬧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勉強點了點頭。答應等屈湘武回來之後,就叫他去信用社回話,即使一時還不了貸款,也得有個歸還方案。主任也同意先讓這一家子過了春節再說。

隨後,信用社主任帶著來人走了。

屋子裏的吵鬧聲漸漸平息下來,人們相繼散去,老秀才和葉七滿公搖頭歎氣走了。隻剩下尹玉碧與孫素梅陪著屈大媽哭泣。細五爹獨自坐在大門口抽悶煙,抽了一會,也一聲不響地回家去了。

杜文倩這時已不在屈家,不知她什麼時候走的。

尹玉碧問:“文倩哪裏去了?”

孫素梅說:“剛才還在這裏,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這不可能唄?”

屈大媽心酸地說:“讓她去吧,我們屈家哪有這份福德,能娶上這麼乖的兒媳婦啊。這個家都快完了,留不住人家的,讓她去吧。”

說完,屈大媽更是淚流不止。

中午時分,鄒滿媳婦從家中做了幾個人的飯菜送過來,讓屈大媽、尹玉碧、孫素梅一道吃。

她說:“你們吵架也辛苦了,我來慰勞慰勞吧。”

孫素梅瞪了她一眼,說:“這時候你還窮開心?”

鄒滿媳婦一吐舌頭,不再說什麼就走開了。三人誰也咽不下飯,隻是陪著老人家坐著。

午後不久。

一輛自行車駛進小區,鈴聲響了一串,屈湘武帶著孟小妮回來了。

兒子一進門,見娘與兩位大嫂紅腫著眼睛,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先喚了一聲:“娘。”

屈大媽見兒子回來了,又哭了起來。說:“你怎麼今日才回來呀……”說完立即改口:“不不不,你怎麼今日要回來啊?”

屈湘武說:“我送師傅的蜂箱到他家去了幾天,可讓娘在家久等了。”

娘說:“湘武,信用社的人來過了,你做的好事嗬,你讓娘住到什麼地方去?”說著又抹了抹淚。

屈湘武什麼都明白了,這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事。他安慰了娘幾句,說自己明日就去信用社磋商。

孫素梅與尹玉碧一齊打量著孟小妮,看得十分驚詫。怎麼這屈湘武也變得風流了?村裏戀著一個杜文倩,又在外麵找了一個姑娘,這算怎麼一回事呢?

孟小妮初次到屈家,有些拘謹和害臊,站著不合適,坐著也不合適。屈湘武介紹說:“這是我的師妹,叫做孟小妮,是養蜂的能手。”

孟小妮對著屈大媽喚了一聲:“伯母。”

瘋婆婆抹了抹淚眼,看著孟小妮,心中又喜又急。隻是說:“姑娘,你請坐。”

孟小妮從自行車上取下蜂王漿與一串禮品,送給屈大媽,說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

屈大媽說:“這叫我怎麼對得起姑娘嗬。”

孟小妮說:“早就應該來看您老人家了,每天要養蜜蜂,沒得時間,真抱歉。”

屈大媽說:“還沒吃飯吧?”

孫素梅見鄒滿媳婦送來的飯菜都涼了,就端著進了廚房。

屈湘武對孟小妮說:“這兩位都是我的好鄰居嫂子,也是我姐姐的好朋友。”

尹玉碧不冷不熱地說:“湘武,你倒是蠻自在啊。”

屈湘武說:“師傅和師妹對我很好,我才自在一點,不然也自在不到哪裏去。”

停了片刻,尹玉碧又說:“杜文倩回來了。”

屈湘武一聽,呆住了,驚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孟小妮卻沒在意。屈湘武後悔不該讓孟小妮同來,他記起送杜文倩上車時離別的情景,杜文倩那句“你要等我”的哭喊聲至今響在耳邊。眼下這將怎麼向杜文倩說呢?遲疑間,又問尹玉碧:“她是一個人回家還是帶了同伴?”

尹玉碧沒好氣地說:“還能帶誰?一回家就天天來找你,剛才還在這裏哩,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孫素梅將飯菜弄熱了,喚屈大媽、湘武與孟小妮去吃飯。娘叫孫素梅尹玉碧一起吃,尹玉碧推脫著就回家了,孫素梅知道這裏隻夠三人吃的,也跟著走了。

吃過以後,孟小妮主動幫伯母收拾碗筷,洗刷鍋盆。屈大媽很樂意,看著這姑娘忙碌。心想:這個姑娘也不錯,既大方又挺結實飽滿,她要是知道這個家虧得這麼糟糕,不知會不會離去。屈大媽想到這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趁孟小妮在廚房忙著,屈大媽悄悄問兒子:“這是你的……”

屈湘武說:“不是,是師妹,她將蜜蜂收回家後,就出來走走,沒別的。”

屈大媽說:“等一會文倩來了,你要和她好好談一談,家裏發生的事她都看見了,不知她對你還有沒有心思?”

屈湘武說:“我知道。”

屈大媽說:“要是文倩這閨女不來了,你們之間的事八成就沒什麼指望了。”

屈湘武垂著頭默不吭聲。娘小聲將家中上午發生的事敘說了一遍,屈湘武心情沉重。他想:

要保住房屋過上這個春節應該說是沒問題的,可過了年以後呢?他不敢保證了。要是春天那石縫中突然冒出水來就好了,那樣不但能挽救自己的家,也能使小區人有了希望。這僅僅是個設想,終究沒有十足的把握,不知會不會天隨人願。

屈湘武走出家門,希望能碰上杜文倩。小區的人見屈湘武回來了,想起上午發生的事,都為他的家捏了一把汗,紛紛將信用社主任要抵押房產的經過繪聲繪色地說給屈湘武聽。

屈湘武對大家的關照表示感謝。人們問起他怎麼還貸款時,屈湘武說不知道,便怏怏地離去。

整個下午,屈湘武沒看見杜文倩露麵。他在外麵徘徊,心上頓時變得十分複雜,見了誰都不願多說半句話。

杜文倩從屈大媽家隨著大夥人出來,沒顧得上回家吃午飯,就跟著主任到信用社去了一趟。

詳細了解屈湘武的賬戶與貸款和利息之後,杜文倩坐汽車進了一趟省城,她在城市裏待了半天,回到桂花村時,天已黑了。

杜文倩在家裏吃了一點點東西,她不放心屈大媽,就來屈家看看。一進門撞見了屈湘武,又驚又喜,忙問他是什麼時候回家的。

屈湘武說中午過後回來的。

杜文倩要不是看到有一個陌生的姑娘在他家,她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抱住屈湘武親昵。她注視著那姑娘,心中很不是滋味,眼裏立刻充滿一種挑戰似的敵意,妒火在胸中燃燒,臉上白得像一張紙,好久還沒有回過神來。再看屈湘武,杜文倩心中很快又平靜了,眼中的嫉妒也消失了,臉上掛滿了笑,並熱情大方地向那姑娘走過來。問:“叫什麼名字,該怎麼稱呼你呀?”

孟小妮給她說了。

屈湘武補充說:“這是我的師妹,第一次到我家來。”

杜文倩說:“不用解釋了,你的師妹不錯哩。”

說著她就坐到孟小妮身邊,親切地說:“祝賀你,真為你們高興。”

孟小妮問了她的姓名之後,很沉著冷靜地端坐著,一副不亢不卑不可冒犯的神態。孟小妮是個聰明細心的姑娘,她從杜文倩的話語中和屈湘武極不自然的神色裏,早就看出了端倪,明白這杜文倩一定是屈湘武的初戀情人,而且關係很不一般。此刻,她後悔不該來屈家的,這一趟走得很不光彩,平日見屈湘武孤零零地一個人,很可憐他的際遇。沒想到這男人不是個好東西,他在本村已經有了這麼一位麗人,還要在我爹麵前獻殷勤,獵取自己的情感。屈湘武嗬,你是存心要騙我還是怎麼的?你怎麼不早說呢?要是白天,孟小妮一定會騎上自行車立刻回家去。可現在天黑了,她隻得在這裏委屈一夜。

杜文倩坐了片刻,覺得沒趣,起身要告辭了。屈湘武提出要送送她,剛走出門外,杜文倩說:“不用了,你回去吧,別冷了人家的心。”

屈湘武不依,執意要送杜文倩,並且滔滔不絕地向她作出關於師妹的解釋,生怕杜文倩有什麼節外生枝的想法。

杜文倩說:“不用表白了,這孟小妮不錯咧,以後你要善待她。”

屈湘武心中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很憂傷地說:“我想的是你呀。”

杜文倩說:“這不可能了,湘武,我看孟小妮挺適合你,我真為你祝福。”

屈湘武心上火辣辣地難受,問道:“文倩,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想想過去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你怎麼全忘了?”

杜文倩說:“我沒忘記,永遠不會忘記,湘武,聽我的話沒錯,從今以後好好與孟小妮在一起,別再想我了。”

屈湘武心酸地說:“不,我不能沒有你。”

杜文倩說:“天下好女孩多著哩,你想開點。”

屈湘武說:“你是看到我家窮了,怕連累了你,日後住的地方都沒有,是嗎?”

杜文倩說:“不是,我是這種眼光的人麼?”

屈湘武問:“那為什麼?”

杜文倩不再說話,也沒朝家中走去,而是踏上一條小路。兩人各自想著心事,悶頭悶腦走到偏僻處,這裏寒風蕭瑟,四下無人。杜文倩忽然站定,看著屈湘武,依然沒說什麼。

屈湘武被她一路上說過的那些話弄得惶惶不安,站在她跟前近在咫尺,卻似乎相隔得十分遙遠。四目對視,就這麼站著。

杜文倩忽然張開雙臂撲在屈湘武胸前,止不住淚水潸潸。屈湘武將她緊緊抱住,吻著她的臉,吻著她的脖子,吻著她的秀發,心中十分感激,這思念中的情人嗬,到底還是回到自己身邊來了。

片刻,屈湘武問:“你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了?”

杜文倩隻是抽泣,似乎有滿腹的辛酸。

屈湘武說:“讓我們回到以前的日子裏吧。”

杜文倩悲痛欲絕地搖了搖頭。

屈湘武大聲問:“為什麼?你這是為什麼?”

杜文倩揮淚不語。屈湘武捧起她的臉,將嘴湊上去,要吻她的嘴。杜文倩伸出巴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不願和他接吻。屈湘武拿開她的手,杜文倩另一隻手又嚴嚴實實將嘴蓋上了。

屈湘武很不樂意。見杜文倩在冬天的夜風中瑟縮,他拉著她就勢坐在地上,將杜文倩抱在懷中。

杜文倩低聲說:“就這樣很好。”說著調整了一下坐姿,坐到他的腿上。

屈湘武隔著冬天厚厚的衣褲,依然感覺到杜文倩柔軟的肉體,屈湘武的手伸向杜文倩的內衣,在她光滑的胴體上摸來摸去,杜文倩閉上眼,心中很欣慰。屈湘武的手指循序漸進向下滑去,滑到杜文倩的腰腹以下,不知不覺將杜文倩的褲子解開了。手指又像意誌堅強的勇士,呼啦地一扯,杜文倩那片白色地帶露了出來,屈湘武迅速敏捷地脫去自己的褲子,正要重溫久違了的舊情,杜文倩伸出巴掌啪地一下狠狠摑在他的臉上。

屈湘武捂著臉,一陣火辣辣的滋味,猛然愣住了,驚恐地看著她說:“你……打我?”

杜文倩很吃驚自己剛才怎麼伸手打人,站起來係好褲子,抱住屈湘武的頭忍不住痛哭。說:

“湘武,你也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幾下吧,我也許會好受一些,我是多麼的愛你,我實在不能給你了,你知道嗎?”

屈湘武惱火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愛我嗎?”

杜文倩抹著淚說:“我愛你從來沒改變過。”

屈湘武暴怒了:“你愛我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我?”

說完又蠻不講理地把杜文倩摟住,那隻手冥頑不化地要扒她的衣服。杜文倩沒有力氣掙紮了,嘴裏喘息地喚著:“湘武,湘武啊,我不能害了你,我染上了艾滋病。”

杜文倩說完蹲在地上抱住屈湘武的雙腿,一聲聲哀號。

屈湘武如同聽到晴天霹靂,驚慌失措,全身一陣哆嗦,頓時就像掉進了冰窟。天啦!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杜文倩哭得隻差沒咽氣了。她斷斷續續地說:“你打我吧,打吧,我不配做你的人了,如今我活上一天算一天,你打死我好了,我能死在你的手下,我滿足了。”

屈湘武吼了:“不會,你不會的,這全是假話,我不信,你永遠是純潔的。”

杜文倩啜泣道:“這是真的,湘武,我對不起你。”

傷心、怨恨、疼愛一齊壓榨著屈湘武的每一根神經,他抱著自己的頭嚶嚶哭泣。隨後他又不顧一切地抱起杜文倩,兩人哭得更傷心。

杜文倩哭訴著南下打工的經過。她說剛開始來到南方沿海的一個城市,好不容易和表姐表妹找到一家飲料廠打工,就一連寫了幾封信給屈湘武,卻一直不見回音,她很憂傷。飲料廠的那個工頭見杜文倩長得水靈靈的,常常來糾纏,不時給她派晚班,深夜把她叫到辦公室,嘻皮笑臉,動手動腳的。那時,杜文倩惦記著屈湘武,堅守自己的防線,好多次拒絕了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