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一說,我心發癢。”
“****堪比癮藥,不幸吸食,明知敲骨擠髓,為圖一時之快,不惜鋌而走險。一旦病入膏肓,悔之何及。”
“你經常來這裏察看?”
“是的,呀諾達。幾千年前,我被九老留下看守山洞,每天必需檢查一次。”
“為什麼選擇你?”
“唉,是我打開可怕的小黑盒,毀了我們一切。我是在贖罪。”
這時,岩漿翻滾,更濃烈,股股熱浪噴湧而上。那一團黑色開始蠢蠢欲動,發出陰森森的冷音。隻有莫茨尼爾聽明白黑俊影頭子薩天科比與同類談論的話:“我們跟黑媚影合力盜取黑子,費盡心機,損兵折將。結果被妲妲私自偷走,氣死我也”、“娘們本不可靠,隻因我們中了****”、“我一時大意,決不饒恕,包括上麵那些禁錮我們的小生物。這件事傳出去,臉往那裏擱,今後還怎麼在這個宇宙島混。你們聽好,必須學黑暗衛士那樣決絕屠戮,盡管我們跟他們有本質的不同,這次也要一個活口不留”--這些黑俊影因出離憤怒而扭曲俊俏外形,結果比黑暗衛士還醜陋萬分。
見此狀,聞此言。他栗栗危懼,肋肩累足,慌忙用鐵拐給金剛囚籠加固。他倆回到洞內九老雕像附近。此時,軀殼都出現痛苦的表情,隻有一個在笑,伸懶腰,睜開眼睛:“這覺睡得舒服啊,他們還沒回來,太好了。”他根本沒看他們三個一眼,揮手將其餘八個軀殼縮小,聚攏在一起,裝入背囊--他排行第九,諧稱臭老九,小名丘二,大名司迪納。
“他們八個佬兒想要回臭皮囊,哼,可不輕易給。”說完,他又一揮手,出現一群球體,中間的球分開,露出白光閃耀的空洞。丘二跳進去,立刻無影無蹤。
隨即,球體合上,逐漸變暗。
呀諾達言笑嘻怡:“丘二還挺有本事,能弄來五維通道。這通道還能再用一次。”
莫茨尼爾聽後愁眉略展:“九老的事,告一段落。”
“我納悶,你們為什麼分成純色、雜色兩派?”呀諾達故意認真地問,覺得這個議題可以刺激公子哥的神經,惹他氣惱,順便打擊他的自尊。在山洞內抑鬱很久,自己也想找點樂子。
帕若萊以奮矜之容,傲物之色,自負地說:“因為純色是高貴色,絕不會與雜色雜種同流合汙。”
“我沒看出一點高貴氣質,隻看到驕傲稱大,目中無人,蠻橫無理,脾氣暴躁,品性惡劣。”呀諾達毫不顧及,反唇相譏。
“孩子,創世以來,各種膚色都和睦相處。因為黑媚影埋下的惡種結出惡果,我們族胞才內訌不斷,爭權奪勢,合久亦分,割裂為100多個派別,後經連橫合縱,按照皮膚顏色彙聚成純色、雜色兩大聯盟。為獨占天下,兩大盟軍逐鹿中原,不惜塗炭生靈,齏粉家園。”
“噢,貴族們酒足飯飽後做的這些經天偉業,足以青史留名啊。”
帕若萊漲紅臉,欲言又止,轉身走開。
“你們的造物主就這樣設計的,隱藏在潛意識裏的魔鬼,早晚被喚醒。星球的租期到時,承租者必須找個恰當
辦法,毀滅一切證據。同室操戈是最好的辦法,省時省力。”
“你看我們的造物主是誰?”莫茨尼爾探賾索隱。
“我們的貪婪號航宇母艦主機內有信息庫,但是不能接駁千度萬度,怕暴露自己坐標。我僅知道,這行星尼蒂婭是地球的伴星。”
“地球?在哪裏?”
“在正3維度空間。我們現在處於負3維空間。”
“二者有什麼區別?”
“有些區別。如同,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鬥西東。”
“誰更強大,更安全?”帕若萊悄聲無息回到他們旁邊。
“彼此彼此,不相上下,或者說一類貨色。”
“尼蒂婭是偉大的星球,我們純色族的長老一直這麼說。怎麼可能是地球的伴星?肯定是你想嘩眾取寵,和雜色長老妖言惑眾一樣罪過。”
“我罪不容誅,還要把我砍了?按你的邏輯,一切都分出個子卯寅醜,高低貴賤。我認為,你這公子哥兒投胎在地球上,是個奴隸命。這符合萬物互相轉化的自然規律,也符合禍福為倚、三窮三富過到老的因果定則。”
“哼,我信奉生為高貴、命中注定……”
莫茨尼爾不勝其煩,頓一下鐵拐。
“哦,說到哪兒?被又藍又金棕的純色公子哥給岔離正題。對,這個行星不全是天然形成,更高級智慧生命參與促成它現在的模樣。處處體現雕琢的斧痕,如恰到好處地位於恒星生命帶,引力、磁場、大氣等條件十分適宜。萬事俱備後,尼蒂婭的所有者開始把它出租,一億年為一個租期,目前是第45個租期。每個租期的生命形式、語言體係和自然環境,大同小異。這樣能省去許多設計、製作成本。這些情況跟地球幾乎相同。”
“你來自哪個租期?”
“另外一個2級星係。”
“什麼是2級星係?怎麼劃分的?”帕若萊冷傲地插話。
“我像家庭教師?離開尼蒂婭,不知道星係劃分,可不符合貴族公子身份。別誘我跑題,再定我一個逆天犯順罪。”
帕若萊悒悒不樂,怏怏離開,佯裝去看壁畫。
鐵拐又不滿地敲地麵上禁錮著獸頭的石板。帕若萊乜斜莫茨尼爾,趾高氣揚地走開査看活動的圖文壁畫。
“我來到銀河係這個2級星係執行收割任務。我們租下行星,重構自然環境,培育植物、動物,收集生物的智慧意識。”
“生物智慧意識能幹什麼用?”
“這些小生物意識有大用處,需求量很大,價格十分昂貴。收集後,我們分類提煉加工,慈善、忠誠、聰慧意識用來製成補品,高價出售;邪惡、憤怒、貪婪意識用來製造炸彈,對付仇敵;靈感、創新、激情意識,用來製造傳遞流鋪設通道,供我們暢遊。”
“通道、暢遊,是什麼意思?”
“我們把意識打上專屬頻跡,撒向宇宙,一來占據更多空間地盤,二來可以在這些意識流上傳遞信息、意識、特製軀殼等。”
“我還是不明白你是怎麼遊來遊去?”
“噢,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小生物,有一點點意識的生物體,與飛禽走獸無異。我們是生命,意識徹底擺脫軀殼束縛。級別高的生命在本星係甚至在本宇宙注冊、備份,可以永生。我們以純意識形式或穿戴極特殊軀殼沿著鋪設的通道,瞬間抵達任何地點,無論多遠。抵達以後,再寄居任何軀殼上,顯形。”
“我們隻有九老才能脫離肉身。”
“他們肯定得到點拔,造物主不願讓你們進化到更高文明。”
“怎麼收集意識?”
“我們定製的生物壽命三百年,他們死後,意識彌漫向上空,我們設置的隱形收集器自動收集。我的任務是檢查這些機器工作狀態,定期把意識囊運走。”
“我們這些生命,不,我們這些生物肯定也有存在的目的,是為他人做嫁衣,或是任人把玩的傀儡?”
“這無庸置疑,拍板釘釘。誰會讓你們白白使用星球能源。我不知道現在租用的生命是誰,不容易査找,因為屬於違法行為。”
“違法?依你所雲,生物意識有用,應鼓勵收集。”
“沒錯。但是本宇宙官方有明文規定,製造生物采集意識,必須得到意識管理中心批準。要有詳細方案,生物必須合法,還有保護生物不受痛苦等附案,像你們有大王盟主好戰,達官貴族奴役,花花公子遊手,絕大多數生物饑寒交迫,飽受戰火。你們肯定是違法製造的,不知道存在的價值是什麼。”
“我們都是被製造的?”
“這點一萬個肯定。因為,我們服務的星係也在幹這違法營生。在租期結束時,毀掉所有生物,把每個收集器裏的智慧意識彙總在一起,壓縮成一個立方小塊,或更小都可以,俗稱意識囊。當時,我駕駛收割船抵臨某行星上方,突然遭到伏擊,船被炸毀,其他夥伴自我爆逼退對方。”
“什麼叫自我爆?”
“用自己的意識或一部分意識爆炸。在他們掩護下,我又壓縮了意識囊,啟動緊急逃生時空窗,擺脫追殺,誤闖誤撞就來到這個星球。”
“你可以去任何時空?”
“不可以,隻能在執行任務遭遇險情時,經批準才能使用時空窗。本宇宙特別規定,超越或退後時間流,絕對不能影響當地時間流的流速、流向,有意無意簒改曆史進程,否則受到極嚴厲處罰。所以,我十分感謝你收留,對你們的命運多桀隻能袖手旁觀,希望你能理解。”
“你即使想幫忙、允許幫忙,也隻是延緩時日,改變不了我們的宿命。按你所說,可能我們的租期行將結束,生物必須滅亡。我們的造物主是誰?我們存在的用途何在?”
“不知道。以後幫你查找,現在不能發出任何信號,怕暴露目標,丟了意識囊會危及銀河係。”
“意識能量如此巨大,令我匪夷所思。”
“可別小瞧它,它融彙幾千億個生物體意識,其威猛超乎想象。這就是敵對勢力不惜一切代價強取豪奪的理由。你們存在的原因,我已從你們體香大約推斷出。你們死後,屍骨怎麼處理?”
“我們死後,都扔進西天峰頂一個無底洞內,傳說這樣可以接入幽冥之地,實現圓滿。”
“問題就出在那個無底洞。你們的造物主肯定派人收集肉體提煉什麼物質。你們軀體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可能有特殊的用處吧。”
“一派胡言!”帕若萊神不知鬼不覺走過來,對他倆談話內容不屑一顧。
“公子哥,你是井底之蛙,管中窺豹。宇宙之大,你難以企及。就是用盡你們族類所有智慧力,想象出的一切事物,本宇宙內都存在著,隻是你不知道它們在哪裏。哪怕因為文明滯後,我們暫時沒有,但是母宇宙內肯定存在著。總宇宙的浩瀚超乎所有意識的想象力,那裏的賽因克因和奧鼎比我們的行星數量都多。不相信?你以後會明白。”
山洞外傳來砸門聲。
莫茨尼爾喊:“讓他們進來吧。”
從遠處的洞口飛進一隻多彩神俊鳥,飛行在長長甬道,使那裏積存的陰鬱孤寂立即鮮活明豔。甬道暗壁上鑲嵌著逝去智者僅存的眼睛,屏息注視一一它們唯一的選擇。直到一頭雄壯的獅頭虎身生物,氣宇軒昂地奔過來。
呀諾達與這生物突然凝注,眉目傳意,互相拍打,興奮不已。
“果然在這裏,找了你幾千年,踏破三雙鐵鞋。”一個搖搖晃晃。
“你的爪子沒穿鞋?這是什麼生物?還以為總部放棄我。”一個蹦蹦跳跳。
“美死你,丟掉意識囊,罪莫大焉。我們打賭你畏罪潛逃,正要起訴你。你是注冊的生命,還有許多任務要執行,總部不會放過你。我寄存的生物叫泰格瑞恩。”
帕若萊鄙夷著:“粗糙生物不知禮節,神經兮兮,張牙舞爪。”
泰格瑞恩伸出利爪:“剛才,我們是在銜接,驗證身份。你自詡高貴?貴從何來?按照《本宇宙法典》第19898條款規定,影響執行公務者,意識要受到關1億年禁閉的懲戒。並且不用法庭宣判,2級及以上級別星係管理中心確定即可執行。”
“別理他,沒級別的小生物,以為高幾等。我剛給他補習完生物和生命的區別,沒來得急講小生物的禮儀。”
帕若萊視他們如敝屣,聽到“法律”二字,因內心懼怕,杜口結舌。做沉思狀後,借機走開,目不轉睛打量神俊鳥。
莫茨尼爾一向能隔皮斷貨,鑒貌辨色。現在也迷離恍惚,急不可耐地問:“你們從哪兒來,怎麼有這樣的生命形式?”
“他叫俳德特·布瑞克,我的隊友。他注冊的軀殼不是這樣子。這是莫茨尼爾·李,山洞主人。他收留我,並承諾守口如瓶,使我能安全隱藏。剛才那位嗎,是王子帕若萊,一向以純色天生高貴自居。”
俳德特官方語氣寒暄:“你們好。我找過很多星球,最後還是鎖定這裏,幾乎找遍它的每個租期。我先到這個星球伴星--地球,那裏高級一點的生物叫人類。他們曾以為地球是宇宙中心,自己是至高無尚的生物、宇宙的主宰,多滑稽可笑。”他的獅子嘴噴著凶壯語氣。
“僅次於公子。他們的文明怎麼樣?”
“他們的曆史就是互相屠戮史,以其他生物為食,互相欺騙,無惡不作,地球快被他們遭踏完。估計,星球擁有者不知道此事,否則給多少租金也不同意讓這樣生物禍害。當我寄居在人的軀殼裏尋找你的蛛絲馬跡,查閱遠古傳說,不小心遇到也在找你的敵對勢力。在我受到追殺,身處險境時,有個叫唐英俑的人類男子,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用自己身體保護我。我受到很大觸動,你知道,對於他們這樣小生物,軀殼重傷而亡,意味著徹底死掉。我及時收集了他的意識,盡管沒收集全,還無大礙。通過時空窗,我趕到這裏,正好遇到多彩樹上有隻鳥,就幫助唐英俑暫時寄生在它身體裏。我則寄生在從山下躥上來的泰格瑞恩裏。”
神俊鳥向大家招招錦粼幻霓羽翼:“叫我、叫它烏青青,我叫唐英俑,很高興認識各位。我們生來有因緣,居住的行星互為伴星,它們外形差不多。地球真有自己的伴星,竟然在負3維度,奇聞軼事啊。”
“我們的尼蒂婭是伴星?對此嘩眾的論調,不苟同。我是純色聯盟的繼承者--帕若萊。這鳥盡管迷麗,但是雜色。你們人類屬於……”
“好像介於純色、雜色之間。有的不好確認。”
“歡迎你加入我的行列,純色自古以來是正統、正宗,是行星統禦者。”
呀諾達拍拍自己胸脯:“我寄生的軀殼,王子頗引以為傲的純色物種。我也混入啊?”
“你一臉奴才相,油嘴滑舌坯,叛徒工賊樣,我堅決不同意。”
俳德特冷不防,撲過來咬斷呀諾達一隻胳膊:“我有了饑餓感,品嚐一下貴族味道。”
“請尊重我們的肉體與尊嚴。”莫茨尼爾用鐵拐給斷臂止血。
“味道真香啊,這軀殼沒有再生功能?”
“沒有,除非用古老技藝。”
“那就露一手。”
莫茨尼爾凝心聚力,那斷臂逐漸生長,恢複原狀。泰格瑞恩舔著爪子上血跡,垂涎欲滴,虎眼迸射獅子的誅求無厭,貪婪地看著剛生長出的胳膊。
滿頭大汗的他請求:“不要再吃了,已經耗費我太多功力。”他轉身十分驚詫地看著神俊鳥,半晌才回過神,“你們的文明,為何更殘忍?山下正在殺戮的兩派跟你們比,真是小巫見大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