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向西!向西!再向西!(完)煙火船
周瑜所謂煙火船,是巢湖新一代戰船。
話說兩年前,也即是建安二年九月,蕭言為遏製孫策進軍長江中遊,全軍急速援救太史慈,一戰全殲黃蓋水軍,奠定長江下遊格局。彼時巢湖初聚,流民尚未安心,巢湖水軍戰力等同民兵,蕭言為求破局,遂參考曆史典冊所載趙宋年間水戰資料研發毒火球,並將砲車搬上戰船,用最原始的石砲來轟炸黃蓋。
全殲黃蓋水軍戰後,巢湖水軍大受鼓舞,全力研發砲車樓船,一時視為戰無不勝利器。然而伴隨巢湖水軍漸漸成熟,砲車樓船缺陷逐漸凸顯:一則精確度慘不忍睹,戰船列陣演習時平均五十顆毒火球才未必能命中一顆;二則攻擊效率令人絕望,砲車蓄力純屬人力,單是人員合力拉纖就不知耗費多少時間。巢湖水軍連番數次演習,砲車樓船表現越來越差,直至屢戰屢敗再無勝績。蕭言後來總結:全殲黃蓋水軍一戰,砲車樓船所建功勳純屬僥幸,真正擊潰黃蓋的還是劃時代化學武器毒火球。
砲車樓船聽起來蠻威武的,但真正搬到戰場上才明白這玩意簡直是廢物。
砲車樓船廢物屬性,巢湖水軍高層將領早已知之。隻是巢湖當時四方皆敵,孫策、劉勳、袁術虎視眈眈,巢湖急需一根定海神針支撐,蕭言勒令眾將捂緊嘴巴秘而不言,對內即時中止砲車樓船研發,對外高調宣傳砲車樓船威力,巢湖即將秘密再造五十艘。中止砲車樓船研發後,巢湖新一代戰船選擇陷入困境,期間蕭言甚至一度考慮過真正的熱火器青銅火炮。不過,一則蕭言視燃燒學為噩夢,二則漢末船隻結構難以承載火炮;三則火炮鑄造工匠不是十年八載能夠速成;四則蕭言將火藥當作保障性命的核武器——萬一與曹操、孫策、孫權、劉備爭霸失敗,項籍垓下之圍再現三國,那就用火藥來絕地反擊大翻盤,因此,所謂青銅火炮念頭幾乎剛剛誕生業已煙消雲散。
砲車樓船研發中止後,巢湖水軍建設陷入迷茫,而蕭言當時亦是束手無策。眾所周知,兩千年後的共和國和諧年間西風東漸,但凡現代化科學研究幾乎全部追溯西歐,共和國處於劣勢地位的海軍特性更加明顯。蕭言針對海軍相關記憶,十有其八都是西歐式船隻,甚至對船隻的理解也隻能上溯到15世紀西歐盛行的克拉克係列帆船(西班牙語nao,葡萄牙語nau)。可惜的是,莫說漢世工藝不能滿足西班牙式克拉克帆船,便是造出西班牙式克拉克帆船山寨版也根本不適合巢湖以及長江下遊水域。蕭言記憶裏的海軍與兩千年的漢末,實在相距太遠、太遠。
蕭言隻好沮喪吩咐巢湖船匠“自力更生,艱苦奮鬥”。或許得益於蕭言將火砲搬到戰船上的奇思妙想,巢湖船匠提出新設想:能不能將弩車(床弩)搬到船上?冷兵器戰場,床弩赫赫威名,可謂無人不知,某種程度上比投擲石砲的霹靂車更加可怕。巢湖船匠將設想遞給蕭言,蕭言當時幾乎條件反射性的予以駁回。為什麼呢?蕭言縱然不清楚中國船隻發展曆程,但是從漢末到清末兩千年間甚至延伸至全世界,何時聽說過有誰能把床弩搬上戰船?床弩搬上戰船的設想,聽起來很美妙,其實比砲車戰船更加不靠譜,純屬浪費錢,根本沒有半點可行性、實用性。
不過,蕭言仔細考慮後,他卻又準許船匠分出一部分人力研究如何將床弩搬到戰船:“失敗是成功之母嘛,後世共和國裝備部研發武器,哪一次不是現實與設想的妥協?床弩搬到戰船雖然扯淡,但是經過妥協妥協再妥協,未必不能有所收獲。”
此後,蕭言親自幹涉船匠研發新一代戰船,不理會船匠如何處理細節,隻管召集水軍將領以及水軍戰卒不時提出詰難和要求。不出蕭言所料,床弩搬上戰船的美夢,幾乎剛開始實驗就宣告破碎。床弩的結構,床弩的力矩,床弩的威力,注定它隻能成為冷兵器城塞之王。床弩威力提升依賴結構、體積,弩失若想威脅敵船,那得多大的戰船才能放下足夠的床弩?弩矢威力削減,射中敵船還有甚效果?當弓箭射人嗎,就算射人你能射到,水麵不比城塞,你以為床弩精度和數量能夠發揮什麼效果?
就在床弩戰船研發近乎停滯期間,忽有一名水軍將領提出見解:“戰船就專用樓船唄,孫策水軍不也是樓船。我覺得以前的砲車樓船挺好的,隻是大家想錯了,它本來就不該和戰船對戰。就如前番全殲黃蓋水軍,砲車樓船也沒有跳幫作戰,隻要它能擲出毒火球,擾亂敵陣,後麵蒙衝、走舸衝擊敵陣,不就簡單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