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四、葉劍英將軍素描(1 / 1)

李英聲

八路軍參謀長葉劍英將軍,最近已由政府任命為廣東人民自衛軍的總指揮,而葉將軍也已由漢口啟程到了廣東。

兩隻烏黑明亮的非常靈活生動的眼睛,好像懸掛在秋夜的高空中的兩顆大星,瘦削的但是充滿了聰明幹練的神色的麵貌,這就是我初次看見葉劍英將軍時的印象。他是一個身材相當長的中年人,顯出瘦而剛勁的神態,像一棵年輕的梧桐樹,我在陝北看見他在路上走時,兩隻手老是喜歡插在軍側袋裏的。

葉劍英將軍的精明幹練,可在他當年領導軍隊從張發奎隊伍突行暴動,同朱德毛澤東的紅軍會合起來的這件著名故事中,看得出來,那時他是張發奎將軍的參謀長,鐵軍之得名,他是有大力的,但直到他實行暴動時為止,他的計劃與行動,始終未為人們所發覺。他的機警可見一斑。

在八路軍中,他是主要的軍事領導者之一,也是以前紅軍的一個極有聲譽的參謀長,毛澤東是很器重他的。紅軍自與東北軍進行統一陣線以來,他常住在西安接洽一切,西安事變前,蔣委員長及大批中央軍政要人集合西安時,那時中央與紅軍間的形勢極緊張,西安狀況對於紅軍當然惡劣,他就回到保安來,穿了灰色軍衣,戴頂鴨舌帽,有人笑著說他活像個馬夫,他自己也笑嘻嘻說:“我真像一個馬夫了。”

西安事變期內,他也在和平解決與實現國共合作中盡了自己的一方麵的責任。中央正式任命紅軍為八路軍時,他就被任命為八路軍南京辦事處主任,國都陷落前,他隨軍到了武漢。

他曾參加紅軍二萬五千裏的長征,走過草地,渡過雪山,作過無數次的戰鬥,他是一個從最殘酷和最艱苦的戰爭中,鍛煉出來的革命軍人。身為張發奎的參謀長,而為了革命信仰,寧願丟棄錦衣玉食和高官顯位,做一個吃小米青菜,穿布衣軍裝的軍官,這種革命意誌的堅決,實是中國革命軍人的光榮。

在長征中,他曾受過一次幾乎失了性命的危險。中央飛機突然來施行轟炸,他正和幾個自己的同誌站著,時間已不許可他們奔避,一顆炸彈,已在空中嘶叫,但他究是久經戰爭的人,在躲避空炸上大概頗有經驗,他看見那顆炸彈是朝自己站著的地方,疾飛而來,照理此時已不遑奔逃,但他機警靈活非常,拚命的一個跑步,往一個土坑,直跌進去,在一陣震天動地的吼叫中,他給震得耳朵都一時聾了,覺得屁股上似乎給人打了一拳。飛機去後,他才知道那個炸彈就炸在站著的地方,幾個未及逃的同伴,都已經在炸彈下血肉橫飛了。他一眼看見後腿上有血跡,方始發現自己臀部也已受傷,那是炸彈碎片擊傷的,因為那個土坑太小,或許是他的人長了一些,所以躲了身體,忽急中沒有知道屁股露在坑外麵,受了一些沒有大礙的碎片傷。但如果不是他機警靈活,八路軍就要失去一個最優秀的軍官了。

他是廣東人,南粵是他的故鄉,而他又是最善於組織民眾和武裝民眾的軍隊中的一個將領,現在任命他來做廣東人民自衛軍的總指揮,對於保衛華南實有很重大的作用,而且一定能有偉大的貢獻,在不久的將來表現出來的。

(原載於《抗敵人物誌》193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