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巴掌拍不響(2 / 3)

林鶴風嗬嗬笑道:“如風兄過獎了!”

接著父親又轉頭看左手邊的一幅字,是曹植的《洛神賦》。看了一會兒,父親說道:“這幅字似乎不是鶴風兄的手筆,雖然相似,卻又不全然相同。”

林鶴風又笑道:“如風兄果然是高人,這是小女之月所書。”

父親歎道:“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筆力,實在難得,幾乎可以亂真了。”《洛神賦》的旁邊是一幅《仕女春遊圖》。圖中花蕾初放,草色青青,蝶舞翩躚,仕女鬢若彩雲,綺麗紛呈,色彩清新而奔放。父親在這畫前呆了半天,說道:“這畫自成一派,用色大膽不循古法,也不像出自鶴風兄之手。”

林鶴風朗聲大笑:“還是小女所作。”

父親讚道:“真才女啊!我想她和小兒唐釅年紀應該差不多,不知能否見上一麵?”

林鶴風嗬嗬笑道:“小女野得很,正在外麵玩耍,不受管束,怕掃了如風兄的興,還是不見了吧。”

父親微微一笑沒有接茬往下說,兩人落座,林鶴風讓人上茶,父親品了品,又把茶誇了一通。然後父親問道:“鶴風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不知是否看過《貴妃出浴圖》?這幅畫有可能出自誰的手筆?”

“聽說過,但沒見過,難道如風兄見過?”

父親微微一笑:“不敢,隻是聽說《貴妃出浴圖》也是無門無派,獨具風格,今天見到《仕女春遊圖》,忽然想起。”

“小女的畫怎敢和《貴妃出浴圖》相比?隻是聽說這幅畫官府抓得很緊。”

“其實不然,此抓非彼抓,皇上和貴妃娘娘對這畫倒是很欣賞,有口諭下來,說是如果破案,要將畫者好好款待送上長安,他們要親自接見。”

“哦?當今皇上還真是開明。”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相聊甚歡,但話題總也扯不到林之月身上,我在旁邊幹著急又不好提醒父親。快到吃午飯的時間,林之月硬是沒出來拋頭露臉,父親起身告辭。林鶴風也不挽留,我想要父親給我提親的想法徹底泡湯,悻悻然出了門。路上,我問父親為什麼提了一句林之月就不再往下說。父親說雅士之間點到為止,並送了我十六個字:“山霧朦朧,宜淡宜濃,愛若高山,自作主張。”我被父親這禪語式的十六字搞得雲裏霧裏,但“自作主張”這四個字倒是隱約有些明白,或許父親是要撒手不管,讓我放手去追了。

我把魏小田、葉波和方言招集起來商討對策。我先把父親帶著我到林之月家的情況和他們簡要地說了說,然後歎道:“自古紅顏易得,知己難求。”

魏小田昂然道:“唐兄,我等三人豈不是唐兄知己?”

我白了魏小田一眼:“有病!我說的是紅顏知己。”

方言說:“唐兄既然把我們叫來,想必心裏已有了主意,要我們做什麼盡管說,隻要能辦到的,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我擺了擺手:“也沒那麼難的,你們和她熟,我就是想知道她喜歡些什麼,好對症下藥。”

葉波說:“不瞞你說,我們三人和林之月也就是點頭之交,哪知道她的喜好。要說這長溪五美,都是挺傲氣的,我們還算是好的了,別人根本就近不了身。不過大凡女子喜歡的無非就是那些花花草草、香粉胭脂之類的。”

我點了點頭:“有道理,從明天起,我每天送一枝玫瑰給她。”

魏小田問:“為何不是牡丹?牡丹乃我大唐國花,情人間都送牡丹。”

我說:“牡丹雖好,但送的人多了就俗了,要送就送些與眾不同的。聽說貴妃娘娘泡澡時可是把玫瑰撒滿了整個華清池,風雅至極。”

魏小田又問:“那唐兄為何不一次性送林姑娘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給她泡澡,震撼出擊,豈不更別出心裁?”

我拂袖狠狠鄙夷了魏小田一下:“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君子求愛當潛移默化,水滴石穿,林之月這種女孩是可以一次性就搞得定的嗎?要真這麼簡單,你們三人不就早得手了?別以為我不懂,你們都向她提過親,隻是人家不同意罷了。”

魏小田訕笑道:“父親教導我,決定要做的事就得像殺豬,要快,要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計代價,幹脆利落。”

我歎道:“用殺豬之道來對付林之月這樣的仙女,虧得人家沒有從你,要不真是鮮花插到牛糞上。”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在家中的花園折了一枝最豔的玫瑰,上麵還沾著露珠,我把它精心地放入一個精致的木匣,並賦詩一首:“把酒折瑰表寸心,踏歌沾露更前行。何當共戲長溪水,自在鴛鴦自在情。”然後興衝衝地踏著晨霧過了小橋來到林之月的宅前,非常耐心地等待林之月出門。清晨的竹林在霧中顯得異常的恍惚縹緲,時不時的幾聲鳥鳴更添了這個濃霧之晨的詩意。我穿了件青色但繡了朵大黃菊的衣服在竹林中來來去去,自我感覺給這林中上了一層淡彩,甚有美感。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小丫鬟拎著桶出來到溪邊打水。我往竹林深處躲了躲,不想被她看到。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老仆提著掃把出來打掃門前的落葉。然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除了那個小丫鬟進進出出地打水外,就再沒人出來。我覺得這樣傻等下去不是個辦法,便攔住小丫鬟讓她把木匣交給林之月,千叮嚀萬囑咐不得交到別人手中。那小丫鬟長得一副挺機靈的樣子,笑問我是不是喜歡上她家小姐。我笑著認了。小丫鬟似乎挺樂意做個傳情者,滿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