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愣,即刻便又答了個是,諾諾道:“是宛兒多想了,請姐姐莫要怪罪!”我依舊是不置可否的笑笑,請等著她的下文。
隻是我倒沒看出來,她倒也是個爽快人,見我不言,便開門見山的與我道:“我前兩日聽芸婆在我麵前念叨過兩回,說是姐姐的舞月樓裏似是出了些事,宛兒思來想去,姐姐的大恩,我這輩子隻怕無以為報了!平日裏又幫不上什麼忙,我就想著,若是姐姐不嫌棄,可好讓宛兒去舞月樓幫著姐姐解解這燃眉之急?”
我剛剛灌進口中的一口茶,便這麼給盡數噴了出來。捂著胸口咳了好半晌,我才一臉不淡定的望著她道:“絕對不行,你可知道,我那舞月樓是做些什麼營生的?”
她臉上並未有太多的表情,邊替我輕拍著背脊順氣,邊道:“這些我自是知道的,我來之前,芸婆便已經告訴過我了!”
“芸婆?”我坐直身子,不動聲色的將她的手推開,淡道:“她與你說的倒還不少。那今日你來此處,可也是她的意思?”
沈宛一愣,這才聽出我話中的冷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道:“姐姐多心了,我要去舞月樓,婆婆雖是知道的,但絕不是她的意思。”見我仍舊不過是淡然的聽著,她咬咬牙,繼續道“我知道,今日若不何姐姐說實話,姐姐隻怕永遠對我存著偏見了,既然我已經說了,索性便將這話說個明白!雖然姐姐從未與我說過你是做什麼的,但從我進林府開始,便知道姐姐不是一般人,這世上,隻怕也隻有姐姐能幫著我報仇了!”
我一驚,本已為她不過是芸婆屬意她去舞月樓,監視著那邊動靜的,竟不想沈宛卻是這麼個意思,倒讓我有些始料未及。默了默,她繼續道“我知道姐姐一向謹慎,但此事姐姐卻大可放心,我不過是想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早日為我父母報仇罷了,否則,等我百年之後,又有什麼麵目去見我爹娘呢?”
我微微一笑:“芸婆倒與你說的還算詳盡,我那舞月樓,確實不是隻是青樓那般的簡單,若說值錢,這世上,什麼都比不過一個重要的消息來得值錢,你既是都知道了,又有這份心思,我若是不答應,反而顯得我不通人情,隻是你自己可要想好了!青樓對於女子來說,隻怕比之火坑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若是真進去了,這一生,便算是毀了。”
她抬眼,瞧著一池的荷花,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淒苦還是什麼,道:“我這一生,早在兩年前便已經毀了,我至今還活在這世上,不過就是為了報仇,於我而言,在哪兒不都是一樣?”
我抬眼,終究是沒說什麼,她此刻的心情,隻怕沒人比我更懂。都是為了家仇而活著,隻不過我卻比她稍許幸運些,我還能依靠我自己,而她卻隻能依靠著別人報仇。隻是此事與芸婆扯上關係,我心裏便多少總有些疙瘩在的,不知是不是我多想,我總覺得,芸婆讓沈宛去舞月樓,不過是提醒我,別人為了報仇能做到何種地步!
“即如此,那我便遂了你的心願!”我抬手,喚過言真道“秦絲雨隻怕還未走遠,你趕緊去將她請回來,就說我有急事尋她!”
不過片刻,言真便帶著秦絲雨過來了,我示意她坐下,輕笑道:“姑娘天天朝我叫著要人,今日總算有一個了,姑娘瞧瞧可還如意?”言罷,我將沈宛輕輕推到她麵前。沈宛含笑朝著她微微一福,便柔順的站到邊上,低頭不語。
秦絲雨死死盯著沈宛望了半天,那對眼珠子都快要貼到人家身上了,忒沒出息了些。我搖了搖頭,低低咳了一聲。她這才回過神來,一臉驚喜的望著我道:“小姐可真有本事,竟還藏著這麼個美人兒,若是早些請出來,我也就不用急成這樣了!”她轉頭,又與沈宛道“姑娘對那琴棋書畫,可有會一些的?我好安排人盡快教你!”
沈宛俏臉微微一紅道:“這些我年幼是都是學過的,雖拿不出手,但卻是熟能生巧,平日裏用用,應該不成問題!”秦絲雨隻差些喜的手舞足蹈了,笑顏如花道“這樣最好了,隻要姑娘好好做,憑著姑娘的相貌,成為舞月樓的頭牌,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到時候,小姐自是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