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如浪潮突襲,光明轉瞬間被吞噬殆盡,綿延起伏的紫雲山一時間陷入了黑暗中。
層層烏雲籠罩下,紫雲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匪寇們不敢怠慢,很快有人燃起火把,漸漸的,孱弱的光明在眾人合力下,慢慢升騰起來,待到後來已是山間一片燈火輝煌。
“這鳥石子天,好好的大白天怎麼突然變黑夜了?”
董雲潤的咒罵聲裏,除了絲抱怨,更多的是對那位真人展現出來的手段感到震驚。俗話所說的天地變色,大概也就這般奇景了。他四周看了看,見眾弟兄沒有出現騷亂,暗自舒心之餘,不忘出聲提醒弟兄們跟上隊伍,隨之看向黎書凰三人:“寨子離這還有點距離,要不換我來背這位真人?”
燈火斑駁裏,陳善道麵色蒼白,傷勢十足不輕,好在劉嚴瑾的出手及時,此時勉強能夠開口交談,便是微微搖頭道:“不勞掛心,暫且還死不了。”
劉嚴瑾盞茶功夫消耗好些紫靈,大抵穩住了陳善道的傷勢,此刻也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傷勢如何,說完,咳嗽了一嗓子,竟濺出不少血水腥子來。
眼見陳善道這般模樣,董雲瑞哪敢再打擾,忙去招呼身邊弟兄拿火把過來引路。
劉嚴瑾想再查看傷勢,被陳善道擺手拒絕,黎書凰一旁開口道:“先到了寨子裏再行療傷事宜。”
短短片刻功夫,先是三人中的砥柱陳善道遇險,緊隨而至的天空異象,身為女子的劉嚴瑾此時露出了少有的擔憂神色,望向黎書凰說道:“書凰哥,剛才四當家的說寨子離這裏還有些距離,現在天象異變,我們得先找出落腳點,容陳師哥調理傷勢要緊,且那人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我擔心會對我們不利。”
聽聞劉嚴瑾出聲時,黎書凰心底有著不小的驚訝,抬頭看了看,火光搖曳中,她眉間輕蹙,麵龐少了往日裏的冷漠,緊張與擔憂雜糅在她俏臉上,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愛。
恍惚間,黎書凰有種身處落日崖的錯覺。
烏雲壓城的山林間,不時有大風拂過,吹得枝椏婆娑搖擺,火把嗤嗤作響。
劉嚴瑾撥弄淩亂的秀發時,黎書凰才徒然回神,暗自腹誹自己非君子作態後,低聲勸慰道:“我們宗師境界都不到,對他而言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還不至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再者而言,真要動手,我們哪有機會站在此地說話,早和山道邊的探子般交代在那了。不過師哥的傷勢不容小覷,的確得找處落腳點,容他先調理傷勢為妙。”見董雲瑞在不遠處持火把探路,忙又詢問附近可有落腳歇息的地方。
如黎書凰所言,這般大動靜不是衝他們而去,那位修仙者已經到了飛升之際,此時便是要引雷劫來煉化凡身,破天門而羽化飛升。
層層烏雲堆積下,漸漸有電閃雷鳴閃現,給紫雲山這處黑暗地界帶來了刹那間的光明。
在那刹那的光明中,某處山巔之上顯現出修仙者的身影。
一位中年男子,仰望頭頂近在咫尺的雲層,麵色潮紅,有著說不盡的喜悅之情,他雙眼如鏡映襯穹頂的墨色。突然間,瞳孔裏出現了一道紫色光芒,於雲層中忽隱忽現。
此種情形公然昭示著雷劫即將來臨,他頓時嚴正以待。
在他小腹丹田中,豁然是自成一方天地,細看去,宛如活生生的人世間一般,飛禽走獸萬般俱在。隨著他嚴正以待的意念萌生,丹田世界頃刻間發生巨變,萬事萬物化作真氣,沿著體內筋脈迅速遊走,最後又返回丹田世界,如此反複不斷。
他控製體內真氣急速運轉,瞬息間,那絲絲不間斷的真氣宛如有形般將他整個身子層層包裹起來,遠遠看去,像是團模糊不清的黑影。
未多久,一直在雲層裏蓄勢的紫雷終於傾瀉而下,碗口粗細的碩大光芒,帶著席卷萬物之勢直撲山巔的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