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1932年10月中央蘇區寧都(3)(1 / 2)

項英在六年之後的“皖南事變”中臨時動搖,換上便衣首先脫逃的行為,就表現出他性格的弱點。

項英陰沉著臉。殘酷鬥爭來不得半點溫情:

“我們必須無情地打擊右傾機會主義,保證國際路線的完全的實現!”

幾個委員表示附議。他們對項英的堅強的政治原則和鬥爭性給予應有的尊重。

會議的內容,會議的爭辯,會議的情緒,不斷地重複推磨,一圈一圈又一圈。疲勞轟炸,一直推到精疲力盡,達到預想目的為止。

“當然,批評可以從嚴!”周恩來用傷感的目光巡視著會場。感到如果雙方硬頂,鬥爭便會升級,促成對方采取極端措施,那就很糟。不彎則折,把事情弄僵是不利於大局的,他轉圈說:“可是,組織的變動是不應該的。毛澤東同誌的經驗偏重於作戰,他的興趣也在主持軍事工作,留在前方是適合的。”

王稼祥讚成周恩來的看法。

項英卻立即反駁,聲調越來越堅決。

“現在中央局關心的不應該是如何照顧某個同誌的經驗和興趣,而應該注意的是如何在紅軍中執行國際路線!”

此時,已是下午一點鍾。周恩來宣布休會,下午三時再開。

四、渾元圈

會議又進行了一天,照舊推磨,項英有些不耐煩了:

“我認為爭來爭去已經沒有意義,有的同誌發言,專談枝節專談現象,不談根本不談實質,這是主持會議的周恩來同誌的責任。”他冷峻地望了周恩來一眼,“問題反而被搞複雜化了。歸根到底是路線問題,既然如此,不但在思想上解決政治上解決,而且應該從組織上解決!”

思想解決意味著批鬥;組織解決意味著改變領導,對某些人要撤職查辦,見慣不驚,會場氣氛並沒有由此而更緊張。

“我認為擺擺前線的困難,也不是不可以……”

“困難永遠都有!”顧作霖立即惡聲打斷對方,“問題是右傾機會主義者們畏懼困難,誇大困難,不去解決困難!”

“對!”凱豐象喊口號似地叫道:“我們共產黨人麵前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問題是後方對前方的要求過高”周恩來說。

“問題恰恰在這裏,”項英緊盯著周恩來,激烈地打斷他,“前線同誌認為中央要求太高,國際要求太高,就等於說中央和國際的指示脫離實際,有這種極端錯誤的思想,怎麼還有決心去克服困難呢?精神先垮了嘛,”項英終於拋出了最有刺傷力的殺手鐧,“懷疑國際指示的正確性,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

“從第一、二、三次反圍剿的勝利看,我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可是,現在,前方同誌總是完不成戰鬥任務。”顧作霖進一步補充,“主觀不努力,客觀找原因。”他本想來幾句狠的,可是他找不到更具殺傷力的投槍。

會場上,大概隻有陳毅最清醒了,他身側事外,比較客觀。他深深感到權力是一種可怕的力量:既可以推行真理,也可以扼殺真理。

既可以把主觀失誤說成客觀困難,也可把客觀困難說成主觀失誤。順我者升,逆我者降,這便是權力的法則。

在這種時候,一切過激的言辭,一切過分的舉動,一切的無限上綱,都是革命鬥誌高昂的表現,都是被鼓勵的,那是造轟轟烈烈聲勢之必須,那是衝鋒陷陣時威懾敵膽的呐喊,那是邁向百分之百的布爾什維克化的腳步聲,越過頭越好。

理論的伸縮性是無限的,運用之妙是無窮的,隨意性是可怕的:願意跟你握手,可叫與人為善,願意把你打翻,就叫不調和的鬥爭,說它輕,則輕如鵝毛;說它重,則重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