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旗杆周圍,向代表中國的象征敬禮。
蔣介石和宋美齡根本不可能理解人民,既沒有共同的利益也沒有共同的語言,更談不上共同的感情,但宋美齡所到之處向外國傳教士和婦女俱樂部發表演講,卻取得了意外的效果,將外國的太太們教會團體和教士吸引到自己身邊。
美國的斯特林·西格雷夫這樣評價宋美齡:“宋美齡對中國人民的影響是微不足道的,但她卻引起外國人的極大注意。不管她走到哪裏,她就向外國傳教士和婦女俱樂部發表講話。她本來已經是上海最重要的女交際家了;現在,她成了中國最重要的女交際家了。她將外國的太太們、教會團體和傳教士們集合到自己身邊。傳教士們隻要能對朝廷擴大影響,自然是很高興的,不管如何虛假,他們開始把美齡看成是基督教的旗手……美齡之所以像魔術似地變成一位地道的宣傳家,是出於端納這位長期以來一直參與中國事務的幹涉者的建議……”
端納在五分鍾之內,便來到了宋美齡的客廳,他穿著一身精工裁製的花呢西裝,一頭不算茂密的灰白色的卷發,兩道濃眉下,一雙深陷的褐色的眼睛顯得和善而機警。他第一眼就看出宋美齡滿臉哀傷和愁思,這是難以測度的深沉的憂戚。
這位深諳心理學的樞密顧問,並不給宋美齡以廉價的同情和寬慰,那會使她產生不真實感。他采用的方法是循循善誘的回憶:
“這是勝利中的挫折,大幸中的不幸,共軍渡過湘江,終是漏網之魚,元氣大傷,委員長已經飭令各方部隊追堵圍剿,以使共軍不可能落地生根,隻是增加了追剿的時日,多付一些代價就是了。”
宋美齡讓秘書送來不加糖的咖啡,親自端給端納,等候秘書離去之後,端納繼續說:
“回想過去,委員長自從擔任黃埔軍校校長以來,經過了無數坎坷和磨難,不都是化險為夷了嗎?挫折,並不都是壞事,創業總是艱難的。培根說過,‘奇跡總是在厄運中出現’。”
“我總覺得委員長的敵人太多了。”宋美齡忽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傷心,“就是連我二姐也反對他,子文也不理解他,不支持他,……”宋美齡的眼淚迅速地湧滿了眼眶,低頭唏噓。
端納知道宋美齡提的近年發生的兩件事:
1933年底,宋子文認為蔣介石為了五次圍剿所提出的軍事預算過高,特別認為把大批金錢撥給各地方實力派收買他們剿共很不明智。蔣介石則堅持國家安全高於一切。宋子文則力主削減開支,以減輕國家債務。各不讓步,蔣介石在盛怒之中,舉手打了宋子文的耳光,宋子文憤而辭職,去了國外。蔣介石隻好以孔祥熙來代替他。
1934年4月20日,毛澤東就“天羽聲明”發表講話,指出“此為日本帝國主義企圖強占全中國的最明顯的表示。”宋慶齡、何香凝、馬相伯、李杜等發布中國人民對日作戰的基本綱領,號召成立工農學商代表選出的“中國民族武裝自衛委員會”,以對抗蔣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
“委員長的敵人的確太多了!”端納沉思地說,他盯視著逐漸熄滅下去的壁爐火,終於想到去加柴,“共產黨的手段的確很高明,他在委員長大軍圍攻時,提出抗日的主張,這就使委員長處在兩難的境地。去打日本吧,必然使共產黨猛烈發展,實現他們奪取一省或數省勝利的目標,進而奪取全國政權;如果不打日本先打共軍,必然喪失人心,因為目前國人關心的並不是共產與不共產,而是不當亡國奴!
“那麼,日寇在上海進攻時,共匪借機攻打贛南的中心城市贛州,這不是扯住委員長的抗日的後腿嗎?他們一邊講抗日,一邊打抗日的中央軍”,宋美齡由於委屈而變得忿恨了,“可是,怎麼沒有人責備共產黨呢?”
“因為委員長握有中央政權,人們自然把抗日重任放在他的肩上!”端納解釋著,然後思索如何使蔣介石解脫此困境的良策,“啊,這是非常錯綜複雜的鬥爭!非常複雜,非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