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1934年12月南昌行營(6)(3 / 3)

這就是共產黨的真理,這就是共產黨的是非。

“我要升入天堂,必然把你踏進地獄;你要升入天堂,也必然把我踏進地獄。”尋麼,你死我活的階級拚殺就成為不可避免的了!

這也許就是人生不可避免的悲劇吧?

那麼,誰入地獄,誰入天堂,就看誰是強者的誰是弱者了?

端納又陷入弱肉強食的法則。

商量納的思索,不可能達到真理,但他想到了各國的統治集團,善惡是非因人而異飄忽不定,像夢幻一樣瞬息萬變。一切道德、準則都是統治集團製造出來的,都是他們的利益,權力、意誌的表現。弱肉強食的法則,就是把殘忍、瘋狂、犯罪合理化、製度化的專製主義的法則;我去侵略別人,那是因為我有力量;我被別人侵略,那是因為我是弱者,並不是因為我的善良。

端納的眼前又出現了教學門前那兩個乞丐。他們本來是同類的人。他們向他乞討時是共同的,可是當他們兩人隻有一張鈔票時,那就互為敵人了。他為了那個弱者的委屈,又給了他第二張鈔票。可是,如果這個弱者是身強力壯而對方是年老力衰時,會不會也去搶奪那個乞丐呢?

端納陷入深沉的內省:我現在盡可以作善人,作施舍者,那是因為我有錢,如果我沒有錢呢,我是不是也要去作乞丐而求別人施舍呢?

端納的思緒的指針自然向叔本華和尼采傾斜過去。

“叔本華是對的,植物的向陽性,便是人的自我奮鬥的意誌性,在無思想感情的植物界裏,為了自己的生存發展爭奪陽光和地盤,處處表現了殘殺,動物就不用說了。人,即使不自相摧殘,為了生存,吃魚吃蝦吃雞吃鴨,那一點不是以別的生命作代價呢?自己活,就要別人死!”

“叔本華認為:人的生活意誌都是為自己打算的利已主義,而永遠得不到滿足,以致人類曆史是無止境的屠殺、擠壓和欺壓,所以,說人的生活意思是萬惡之母、羥基之源。”

“尼采提出了‘超人’哲學,認為‘超人’是曆史的創造者,平常人隻不過是‘超人’用以實現自己意誌的工具;‘超人’有權統治和奴役“群氓”,‘超人’為了奪取權力,采取任何手段都是合理的,符合道德的。戰爭是自然規律。”

端納按著這兩個唯心主義哲學家和唯意誌論者的觀點,去剖析曆次戰爭:“那些成十萬百萬死在戰場士兵是不是為某些‘超人’實現自己的意思的工具呢?他想是對的,像蔣介石不正是為了實現他統一中國的意誌而驅使前線將士浴血搏鬥嗎?”

目前的現實,似乎又不能完全印證叔本華與尼采思想,端納又傾向於信仰的力量:國民黨北伐的勝利,是基於三民主義革命的信仰,北伐後陷入爭權奪利便是信仰的喪失,信仰的喪失便是革命性的喪失,也就是腐化的開始。

共軍之所以那樣頑強地戰鬥下去,除了求生存之外,不正是由於對共產主義的信仰嗎?

“挽救國民黨之法,唯有挽救信仰。”端納仰起頭來,看到孫中山的遺像,遺像上方寫著孫先生親自手書的四個大字:

天下為公

那麼,蔣介石現在的一切努力就是要統一中國,那麼,跟“天下為公”是一致的還是相悖的?

端納陷入迷茫之中,——人生大概是荒謬的!那些自以為按理性去拚搏的人,是不是正是一群迷途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