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慕遠和虞秋荻幫著打掃清理,連帶著安排下人,賀氏則是打包收拾。說是二十六日搬入,東西卻在此之前都要搬過去,到二十六那天正式入住不說,同時還要宴請賓客。就是分府不分家,既然正式搬入,相熟的親友,還有原本軍中跟羅慕白一起生死的兄弟,此時也下貼請了。除了自家請的,還有知道今天羅慕白搬府的,自己主動上門來的。
熱熱鬧鬧一整天,既然分府自然是賀氏的主場,迎來送往招呼賓客。虞秋荻以及眾妯娌皆是陪客,羅大太太也是一副老封君的模樣安心坐著,雖然坐的是上席,卻不是正主的位置。不過並沒有坐多久,主要是想著定遠侯府內的羅老太太,現在羅老太太跟前是一刻不能離人。
“好,很好。”羅老太太倚在靠枕上說著,道:“今天賓客眾多,我確實去不得。明天若是天氣好,我要親到府中看看。”
羅老太太如此一說,眼前兒孫都驚了,羅老太太病到現在,可以說就剩下這口氣撐著。前幾天都昏迷了,今天精神倒是顯得好了,不過都能看出來,這己經是回光返照之勢了,這樣的身體如何還能去靖北侯府。
羅老太太卻是非常堅持,道:“我就剩下這口氣,隻想最後到孫兒府裏看看,兒子是侯爺,大孫子是世子,二孫子也是侯爺,讓我過去看一眼,這個老婆子也能瞑目了。”
話都說成這樣了,羅家眾人也不好阻攔,隻是如何過去又成問題。兩府雖然隔著一條私巷,但本身並不相通。以羅老太太的身體不可能來回折騰著換車馬,隻能一路坐軟轎,在自己臥室門口坐上轎,然後一路抬著,把靖北侯府轉一圈。
羅大老爺與兒子們商議一番,現在定遠侯府與靖北侯府占了一條街,羅老太太要是坐軟轎去,那女眷們就要隨身跟著。既然如此,那不如把整條街用圍幕擋嚴,街前街後都派人守著,羅慕清和羅慕周守兩邊,一般人員通行,那就客氣說明原由請繞路,一般小商戶或者平民百姓,那就給錢請繞路。雖然動靜大了點,不過這是羅老太太最後願望,摘星撈月也要完成。
羅大老爺又給羅素,羅氏,羅欣下了貼,請她們帶老公兒女一起過來,當然羅素是兒子孫子一起過來。
前後忙碌了一天,次日清早,羅氏和羅欣一前一後來了,羅素稍稍慢一點,實在是羅素家的人口太多。簫清和赴任當了琉球和府,謝衡也就從琉球回來了,做為退休老王爺,本來和羅素都計劃好將來要去哪裏養老了,不曾想謝潛的後院竟然不消停。
這讓羅素和謝衡都有一種無語的感覺,如此強勢心硬的爹娘,兒子竟然如此柔軟。謝衡在男女,男男問題上很不是個東西,羅素的私生活也不檢點,但他們都隻有這麼一個兒子,謝衡在該節製的地方節製了。到謝潛這裏,他連嫡子和庶子的定位都搞不定,實在讓人憂心。
等眾人到羅老太太屋裏時,羅老太太才起來,羅大太太正給羅老太太梳著頭,羅二太太端著盤子,裏頭放著剛掐的菊花,羅大太太撿了一朵大紅的,羅素上前給羅老太太戴上。
“你們都來了……”羅老太太說著,精神看著十分好,她就等這麼一天了。
羅氏和羅欣站在羅素身後,羅欣眼裏含著淚,麵上卻是笑著,再旁邊是兒媳婦孫媳婦足足站了一屋子。
羅老太太的早飯隻是半杯水,別說飯了,羅老太太早連藥都吃不下去。此時也不管外男不外男,嫁出去的女兒孫女們,帶著丈夫,兒女給羅老太太請安。一屋子兒孫,羅老太太看在眼裏顯得十分欣慰,己經活到了最後,她這一生辛苦也好,圓滿也好,到就到此為止了。
“走吧,臨了折騰你們最後一回。”羅老太太笑著說,神情有幾分自嘲也有幾分得意。
羅大老爺旁邊很想哭,卻是笑著道:“母親是掛念孫兒,如何能說折騰。外頭軟轎己經備好,母親可要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