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羅老太太說著。
羅慕遠和羅慕遠兩個扶著羅老太太上了軟轎,四個壯婦抬轎,男人前頭走開路,後頭女眷眼著,再有孫子孫女們,大的自己走,小的奶媽抱著。從定遠侯府大門出去,走半條街就是靖北侯府大門,走到大門口時,羅老太太示意停了一下,她坐在軟轎上看著上頭的牌匾,停了一下才示意繼續往裏走。
靖北侯府的總體格局跟定遠侯府差不多,不管是世襲罔替,還是隻傳五代,大家都是侯府,待遇是一樣的。中間以儀門相隔,東路和西路則是垂花門相隔,不同的是定遠侯府東路上手是羅氏宗祠,靖北侯府則是前院書房,然後靖北侯東、西路各是一處兩進院落。
賀氏是靖北侯府第一夫人,她住在中路正院中,又進一道內儀門才是上房,上頭五間正房,前頭三間抱廈,左右各三間耳房,賀氏自己住了五間上房,又把左邊三間耳房收拾出來給兒子們住。
羅老太太的第一站就是到這裏,並沒有進到屋裏,主要是想到上下轎子不方便。此時正值秋高氣爽之際,賀氏早命人在院中設下坐位,讓著眾人坐下來,丫頭們端茶上來,眾人喝著茶,羅老太太的精神也看著很好,笑道:“我現在親眼看到了,也是歡喜的很,一門雙侯,這樣的榮光再難求了。”這是羅家榮耀的頂點,不可能再升了,接下來就是慢慢回落。
旁邊羅大老爺和羅素都聽得都心有感觸,旁邊羅大太太怕氣氛冷了,剛想開口說話,就見有管事媳婦匆匆進來,想進到門裏又不敢,虞秋荻身邊丫頭見到便悄悄過去問什麼事。管事媳婦跟丫頭說了一句,丫頭臉色也變了,不敢耽擱了趕緊過來回虞秋荻。
虞秋荻聽完臉色也有些變了,雖然不算意外,隻是趕的太巧,偏偏就是今天。正想著如何尋個借口走開,上頭羅老太太就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虞秋荻如何敢實說,隻是笑著道:“隻是家裏一些小事,讓老太太掛心了。”
“家裏小事如何能追到這裏來,你還想哄我呢。”羅老太太笑著說,隨即道:“進到這門裏幾十年,什麼事沒見過,難道還有什麼事能嚇到我不成。”
虞秋荻猶豫一下還是實說了,道:“是顧家來報喪,昨天夜裏顧老太太歿了。”
顧老太太纏綿病榻這些年,接到卜文倒不算意外。隻是羅老太太不禁道:“她也去了,我們這群老婆子都要去了。”
虞秋荻心有感觸,虞老太太,齊老太太,顧老太太,還有羅老太太,長輩們一個接著一個去世,然後她的兒子,女兒也一個個成長起來。這就是循環,等到哪一天,她子孫滿堂了,也要跟著去了。
“這裏這麼多人陪著,你們過去看看吧,即是兒女親家,與顧侯爺又向來親厚,這時候要過去看看。”羅老太太突然對羅慕遠說著。
“顧家二房和三房人口不少,並不用我幫忙,我還是陪著老太太,等明天再過去。”羅慕遠說著,一般來說報喪之後馬上去是非常親的親友,一般親友就是三天齊客的時候到。要是今天不陪著羅老太太,羅慕遠可能馬上去,現在要陪羅老太太,停一天也沒什麼。
羅老太太卻是揮手道:“你們己經跟我過來了,這就算是陪了,還是去顧家看看吧。”
虞秋荻便笑著道:“旭哥兒也是一天天大了,論理說他是更該去的,不如今天就先派他過去看看,等到明天我與大爺再去。”
“旭哥兒……”羅老太太笑歎著道:“是呀,我都糊塗了,旭哥兒都成年了,早就能替他老子辦事了。”
說著羅老太太招招手,羅延旭會意便走到羅老太太跟前。羅老太太看著他,此時比羅慕遠還高些,再看看旁邊羅大老爺和羅慕遠,兒子,孫子,重孫子,就好像代表著她生命裏的時間段,成長,成熟,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