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Truth-2 引路娘09(3 / 3)

“不……等、等一下……”何秋萍忽然拉住了他。

不解的葉衡基回過頭,卻見剛才還在一臉欣喜的女人不知何時臉色驟然蒼白!眼裏透出驚恐之色,何秋萍忽然發瘋似的奪過了葉衡基手裏的手電筒,她將光柱對準蝴蝶棲息的樹枝,看清那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的瞬間,何秋萍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屍體!是屍體!!!!!!!”

完全亂了陣腳的女人丟掉了手裏的手電筒,在森林裏倉惶的奔跑,怕她走丟,原本還想查看一下的葉衡基隻好放棄的跟上何秋萍的腳步。

“喂!冷靜一下!”終於抓住何秋萍的葉衡基氣喘籲籲道。

大大的眼睛瞪著他,看到何秋萍的臉頰有未幹的勒痕,葉衡基歎口氣,伸手為女人拭幹眼淚。

“冷靜,我們現在一定要冷靜,明白?”葉衡基說著,看到女人一邊流淚一邊對自己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已經冷靜下來,那麼我們就……”葉衡基的話並沒有說完,他的視線忽然落在了右側的方向,瞪大眼睛,他看向一旁的何秋萍,發覺對方也在注視那個方向。

“小孩子?”何秋萍口裏喃喃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一定是田夕!”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朝那個身影追去!

“田夕!是爸爸!”

“田夕!快停下來!”

兩個人一邊跑一邊喊孩子的名字,可是前方那個小小的身影卻隻是一跳一跳,在林子裏快速的奔跑。葉衡基他們雖然步伐大,可是這裏的樹木太密集,對於大人實在不是容易通過的地方,身材嬌小的何秋萍跑到了他前麵,葉衡基指望何秋萍可以追上那孩子,然而沒過多久,等他追上何秋萍的時候,他發現女人是停在原地的。

“怎麼了?”他問她。

“消失了……那孩子忽然就消失了……而且……”何秋萍轉過身,臉色古怪,“那裏出現了一座房子。”

順著她指尖的方向,一座小小的木屋出現在兩人麵前。

敲開門,裏麵出來的是一個男人,雖然額頭上一個大黑痣讓他看起來很凶惡,不過男子卻還是有禮貌的和他們說話:“你們是……”

“我們是來這裏找孩子的,我家的孩子跑到這森林裏了。請問您是——”簡單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葉衡基將同樣的問題拋給對方。

“我是這裏的守林人。”對方說著,讓開門口請他們進去。

守林人?這樣危險的森林的守林人一定不會住在森林裏,隻可能住在森林邊緣,難道說這裏已經是森林的邊緣了麼?

一下子,葉衡基和何秋萍兩人腦中不約而同的浮現了這個想法。

“你們今天就在這裏住下好了,天亮之後就可以回去。”對方不慌不忙,用爐子上的水壺給他們倒了兩杯水出來。

“可是我兒子還在裏麵!他才那麼小……”葉衡基卻焦急,“而且我們在林子裏發現了屍體!這裏很可能有危險!我更不能讓那孩子一個人在森林裏待著!拜托!雖然我明白我的要求很為難,不過既然您是這裏的守林人想必對這個林子很熟悉,我能不能請求您幫我找人?”

葉衡基說著,額頭滴出汗來。

“屍、屍體?”對方明顯被他口裏這個詞嚇壞了,手裏的杯子一個沒拿穩摔了下去,然後對方就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碎玻璃。

“那可太糟糕啦,你們看清楚死者是誰了麼?多大年紀?唉……這個地方有野獸的,搞不好被吃了也難說……”

“不,是被殺死的。”出人意料的,打算男子話語的卻是何秋萍,她一開口就說出了讓眼前兩個大男人震驚的話。

“雖然我隻看了一眼,不過那屍體已經骨化,顱骨有塌陷,絕對是被人砸死的。”冷靜的說著,何秋萍麵色越來越白,“雖然是已經死去多年的人,不過……我覺得那應該是小孩子的屍體。”

一句話脫口,屋裏頓時變得安安靜靜。

“那就不好啦,我看我就和你出去吧,這位小姐留在這裏吧,爐子上有水,你盡管喝,我和這位先生去外麵看看。”守林人也慌張了,從牆壁上拿起掛在那裏的獵槍,帶著早就心急不已的葉衡基出了小木屋。

屋子裏就剩下了何秋萍一個人,雖然她也想跟出去,不過這種情況下搞不好自己會成為累贅,想了想,她便沒有提出任性的要求。

打量了一下她現在所處的屋子:木頭房頂,木頭地板,木頭做的門……這裏真的是小木屋呢!

森林裏的小木屋,似乎是童話裏出現的事物,不過童話裏居住在這樣房子裏的人多半是壞人,比如說那個把小孩子關在小屋裏準備養肥了再吃的壞巫婆。

守林人=巫婆?

為自己腦中的想象笑了出來,不能那樣想,被大灰狼敲門的小兔子也是住在小木屋的。

大概是總和小孩子在一起的緣故,何秋萍發現自己現在浮想聯翩的都是小孩子才會想到的事情,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可笑,何秋萍的視線忽然落到木屋的房門,看著沒有上鎖的門,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

“還是鎖上吧。”自言自語著,她走過去,將門牢牢鎖好。

重新回到座位坐好的何秋萍決定找點事情做——就是因為無事可做才會胡思亂想!她想了想,視線落到了桌上的圖畫簿上,那是她一直抱著的、葉田夕的圖畫簿。將圖畫簿拿起來,她又開始翻看,飛快的翻過前麵幾張,她的手指最終停到了那一片漆黑的頁麵上。

“黑夜籠罩了森林,一切都被隱藏於黑暗之下。”

她的腦中忽然浮出這樣一句。

那些畫紙上畫的究竟是什麼?這片黑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忽然想知道這個故事。

可是怎麼才能知道這個故事呢?

她焦躁的翻著畫紙,忽然……

她的視線落在了畫麵的留白處,心中一動,她將畫紙翻到前麵幾張,她忽然發現:葉田夕的畫雖然是用彩色鉛筆上色的,可是輪廓都是用水筆勾勒的。

她的視線接著落在了圖畫簿夾著的橡皮上——這種兒童圖畫簿一般都有放橡皮鉛筆的地方。

水筆……擦不掉,鉛筆……擦的掉……

盯著圖畫簿幾秒,說了一聲“對不起”,何秋萍拿起橡皮開始擦拭掌下的畫。

雖然彩色鉛筆的擦拭效果並不好,然而之前被他們掩蓋的底稿卻真的漸漸浮現了,何秋萍使勁的擦著,看著畫紙上逐漸浮現的清晰輪廓——

葉田夕果然是個細心的孩子,即使用黑色蓋住的部分,底稿也畫的完整無缺,隨著她的擦拭,第一張圖露出了它原本的麵貌。

“現在是‘白天的森林’了。”抹了一把汗,何秋萍笑了笑,然後開始擦拭第二張。

第二張是“朋友”的那張,隨著擦拭,幾個小孩子的輪廓出現在紙麵,其中最矮的那個穿著白上衣綠短褲的男孩是葉田夕自己沒錯,可是他旁邊的幾個孩子的臉部卻非常模糊。心裏雖然覺得怪異,可是手上的擦拭工作卻沒停止,於是最右邊的那個孩子也出現了。

看到那孩子樣貌的瞬間,何秋萍“咦”了一聲。

“是那天他畫的那個女孩子。”摸著畫紙上的女孩,何秋萍回憶著自己隻見過一次的那張畫紙——就是對著鏡子畫自畫像的那次。

她又將視線挪向手上的圖畫簿,反複對比著記憶,她確定這個孩子和那天葉田夕畫的孩子是一個人。

這張被稱作“朋友”的畫紙上,隻有她和葉田夕自己是清晰的。不過衣服之類的卻畫的很清楚。

“難道葉田夕沒有見過剩下的人麼……”不知道為什麼,何秋萍就是這麼想。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他見過那個帶著繃帶的女孩嘍?那些葉田夕畫的模糊的人會不會是那個女孩的朋友?葉田夕隻從女孩口裏聽來的所以畫不出……

視線重新盯上畫麵最右側那個低著頭的女孩子的時候,何秋萍額頭慢慢出了一層冷汗。

她開始擦第三張。擦拭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冷汗從她的毛孔鑽了出來。

“我們在逃跑。”

“有壞人來了,我們在逃跑,如果逃不掉的話,就會被殺掉。”

“我們在黑暗中逃跑,可是他們是大人跑得很快,所以我們就分開跑,等到壞人離開以後,我們再重新彙合。”

葉田夕那天認真對自己說的話忽然出現在腦海,那孩子無比認真的神情讓回想起這一切的何秋萍生生打了個寒顫。

如果……如果這個黑暗中的森林裏發生的故事都被那孩子畫下來的話,那麼……

那孩子口裏的壞人,會不會也在畫麵上?

何秋萍看到大滴的汗水滴到圖畫簿上,焦躁的抹掉那顆水珠,何秋萍加快了擦拭,圖畫中明顯不是樹木或者孩子的輪廓終於出現的刹那,何秋萍感覺自己釘住了。

一動不能動,她感覺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來,她全身僵透。

“天……不會吧,是他!?”

畫麵上,拿著刀子的壞人有兩個,一個是醜陋無比的女人,而另一個卻是男人,雖然長相畫的很模糊,可是孩子卻清晰的畫出了那人的特征,看到那人額頭一顆碩大的黑痣的時候,何秋萍一下子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守林人!

手裏的圖畫簿幾乎拿不住,何秋萍在屋內左顧右盼,“一定要逃出去!”這樣告訴自己著,何秋萍迅速奔到門前,正要拉門,忽然——

“噠、噠。”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