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Truth-2 引路娘10(2 / 3)

“這……”

落在他掌心的是一隻引路娘,一動不動,已經死去。然而說是引路娘卻又好像不是……因為將掌中的蝴蝶翻過來,他卻沒有看到引路娘紅色的翅膀,是的,他手心這隻蝴蝶隻有黑色的翅膀。

然而這隻蝴蝶又確實是引路娘的形貌,何況,這片森林中隻有這一種蝴蝶生存。

黑色的引路娘……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男人慌張的扔掉了手中的蝴蝶。

“該、該死——”他轉過身,拿好獵槍準備踏上回程,然而步子踏出的前一秒,他呆住了。

後背……涼颼颼的……

而且手腕……

感覺自己手腕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的男人立刻將視線移上左手,看到一抹白色的瞬間,他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是……繃帶?

一條白色的繃帶,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手腕。

順著繃帶,他顫抖的轉過身:身後,他扔掉引路娘的地方,此刻站了一個小小的人兒。

長長的頭發,矮小的身子……那個孩子低著頭背對著他,繃帶是從她的脖子上延伸到他手腕的。

那個背影好生熟悉……似乎就是他一直追逐的那個……

想到這裏,男人感覺大片的冷汗從自己後背冒出。

不……不隻是這個,他之前也看到過這個背影,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他會去看一個孩子的背影呢?他唯一能想到的時刻就是“那個時候”,可是“那個時候”,這個孩子明明已經死了啊,被自己的同伴……

越來越多的汗水滲透男人的衣服,明明沒有風,他卻感覺周身寒冷異常。

他看到那個孩子轉過身,慢慢向他走來,那個孩子抬頭的瞬間,男人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一縮,眼球從眼眶裏暴出,他栽倒在女孩的麵前。

“小順子,我們去找其他人吧。”他聽到那個女孩輕聲說著,他感到那片寒意慢慢離開他的身邊,他的視線最後落在手前,那裏,有一片小小的黑影。

那是引路娘。

隻有黑色翅膀的引路娘。

眼皮漸漸耷下的男人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傳說中,引路娘有兩色的翅膀,紅色的翅膀引導好孩子進入佛國,黑色的翅膀將壞孩子迷途在黑暗。

是了,他看到了黑色翅膀的引路娘,所以,他最終將迷途在黑暗……

心裏默念著這句話,男人最終陷入了純然黑暗的世界。

“阿嚏!阿嚏!”伴隨著田裏的噴嚏聲,蘇舒冷靜地說,“找到了。”

他將手電的光柱指向前方,那裏他們看到了一個男人趴臥的身體。

“是葉先生!”何秋萍立刻失聲叫出。三人立刻奔到那人身邊,通過簡單的檢查,蘇舒對一旁驚恐的女人道:“他沒事,雖然中了兩槍可是沒有射中要害,而且……”

看著男人身上的繃帶,蘇舒麵容古怪,“而且有人為他包紮過了。”

雖然包紮技術明顯不到位,不過確實是用繃帶包紮過。

蘇舒想著,將手電照在繃帶上,沉思:那是很久以前的繃帶,繃帶上還有幹涸很久的血跡……

這條繃帶的主人……是誰呢?

今天他和田裏守在那家圖書館一天等待那個小男孩,然而直到閉館也沒有等到人。蘇舒於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詢問圖書館的值班人員有關那個男孩的事,誰知卻得到了出人意料的回答:那個男孩失蹤了。頗為八卦的值班員和他們說了警察來過這裏的消息,還說了森林的事情,至此,蘇舒一切了然。

二話不說的蘇舒拉著還在一頭霧水的田裏上了田裏的車子,買齊了大概需要的東西兩人就驅車到了這片森林。一向聒噪的田裏難得當了一路好司機,蘇舒明白他大概也隱約察覺了不對頭的地方。他們在森林邊界看到了一架計程車,詢問之後才知道孩子的父親和老師已經進入森林。

事情越來越麻煩了,一定要加快速度!

他要快點找到這封信的收信人!

心裏想著,蘇舒又摸了摸放在口袋裏的信。

站起身,看著一旁不住打噴嚏的田裏,蘇舒若有所思:過敏麼?

這裏明明沒有蝴蝶,可是田裏的噴嚏卻這樣嚴重。難道是……

他忽然注意到了田裏一旁的樹,那個樹地下的黑土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忽然想到了之前何秋萍對自己說過的人骨。

不著痕跡的接近田裏,接著遞給他手帕的功夫,蘇舒用手電照了一下田裏的腳下,果然——是人骨。

將田裏支開,蘇舒翻了翻那骨,看到上麵什麼東西的時候,細長的眸子眯了起來。

“何老師,你在這裏照顧葉先生,我和田裏去找那孩子。”重新站起身,蘇舒大步走到兩人麵前。看到女人點頭,蘇舒隨即拉著田裏離開,臨行前,他的視線掃過女人懷裏的圖畫簿。

“叔叔……老實說,你到底來幹什麼?你沒聽那個女人說麼?殺人犯都出來了喲!我們現在是要去找一個殺人犯耶!你好歹應該帶點“凶器”吧?啊!我知道了,你剛才去超市難道是買槍?”田裏惴惴不安的看著他的同事。

“……白癡,超市怎麼可能賣槍?”蘇舒白了他一眼,盯向前方的視線卻更加寒冷。“說吧,你怎麼了?從來了這裏就不太對頭。”

“我……叔叔,我……”被戳穿了心事,田裏愣了愣,“或許你說的沒錯,我……我總覺得我來過這裏,一進來就有種熟悉感。”

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小時候經常去玩耍的公園。即使是夜裏,這片森林看起來也熟悉,熟悉卻恐怖,田裏忽然想到了之前的夢,他忽然想起來,夢裏那片黑暗……似乎就是這片森林啊!那是在黑暗的森林裏被人追趕的夢,夢裏的他無助的躲藏,逃竄,可是步子卻怎麼也邁不快。

想到何秋萍讓他看過的那孩子的畫,田裏忽然不寒而栗。

會是自己小時候發生過的事情麼?邁不快的步子……小孩子的步子……

忽然的噴嚏打斷了田裏的心事。

“怎、怎麼回事?”接連幾個大噴嚏,之前好容易培養出來的回憶氣氛馬上沒了,田裏痛苦的用蘇舒之前遞給自己的手帕捂著鼻子。

蘇舒卻停了下來,解下身後一直背著的大背包,從裏麵拿出了……

“鏟子?叔叔你之前去超市買的東西就是這個?”看著蘇舒拿出的東西,捏著鼻子的田裏叫出聲。他看著拿出鏟子的蘇舒迅速的畫出一塊地挖了起來。

“你到底要找啥?”田裏看著蘇舒,他發現自己越發搞不懂這個同事了。

“挖東西。”蘇舒悶聲回答了一聲。聽到他的回答,忽然想到了什麼,田裏嘴一咧。

“挖什麼好東西?看你這麼帶勁!難不成這裏有寶貝?”也對,要不然那個守林人幹嘛殺人?難不成是為了寶藏?

“不過你挖了這麼深也沒挖到,這裏八成沒有寶貝……”

“誰說這裏有寶貝了?”蘇舒停下動作,不過他停下隻是為了抹汗,擦過汗的蘇舒重新投入挖土工作。

“果然沒有寶貝麼?那你要挖什麼?”

“屍體。”頭也不抬,蘇舒的聲音還是淡淡的。

“哦……原來你要挖的是屍體哦!真沒趣……”田裏懶懶的隨口應著,忽然注意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田裏猛地站直身子,打著顫的手指猛地伸向蘇舒的鼻子,“你剛才說什麼!你要挖……挖……那個!?”

“屍體。”幹脆的幫田裏說出他消音的兩個字,蘇舒又扔出一抔土。土不偏不倚砸在田裏腳上,盯著掉落在自己鞋麵的黑色土渣,想到蘇舒剛才說的屍體什麼的……他“哇”的跳開。

“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哩!叔叔你不要學貞子那個瘋女人嚇人!叔叔你快住手!你再挖我要告你哩!我要告你森林毀壞罪!”

“我才要告你噪音汙染環境!”蘇舒冷冷道,又挖了一鏟子土,土不偏不倚又落到了田裏臉上。呸呸吐著不小心吃到嘴裏的土灰,田裏感覺剛才砸到自己臉上的不隻是土,好像還有石頭一樣的東西。心裏想著,田裏視線向下,黑土間一個白色的什麼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這個是……骨頭?”拿起那東西,田裏疑惑地看著,隨著那東西的身份躍然心裏,田裏臉色一白,然後……

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與此同時,隨著蘇舒鐵鏟的翻動,那具骨頭其餘的相連部分也從土中被翻了出來:非常小巧的骨架。

“又是小孩子。”撐著鐵鏟站在那堆白骨前,蘇舒淡淡道。

同樣是盯著那堆白骨,田裏卻完全做不到冷靜!他顫抖著,鼻子搔癢著,不斷的打著噴嚏,他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是……這是……”他瞪著那堆白骨,白色的骨頭,在夜色中閃著紅色的光。

他看到一隻蛻變中的引路娘正從那孩子顱骨中眼窩的部位掙開雙翅……

“這個就是你打噴嚏的理由,引路娘的蛹附著在這些死者的骨架中,所以……你剛才打噴嚏的那棵樹下麵也有屍體。”蘇舒盯著田裏,慢慢說道,“那也是小孩子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