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夜裏,阿花經曆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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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這幢老式花園洋房沉入了寂靜,仿佛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李莉幽魂般進入了這幢樓,她的目光迷離。
呼吸聲從這棟樓裏的每一個角落裏飄動出來,在她的耳邊吟唱著。
她來到了阿花的房間門口,愣愣地站立著,阿花的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響。
她輕輕地說了聲什麼,就朝樓上走去。
李莉直接上了四層,她站在閣樓的門口,聽到了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閣樓裏麵燭光搖曳,那些風不知從何而來。
梅萍喃喃地說著話:“維山,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話,今天會平安過去的。那個風水大師的死純屬偶然,和我們家沒有關係。維山,一切都會過去的,風水大師讓你埋的那壇鎮火之水雖然沒了,但是沒有關係的,你看,現在很快就淩晨一點了,過了這個時間就萬事大吉了。維山,我給你擦幹淨,要讓你躺著舒服,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梅萍邊說著話,邊用酒精棉球擦著骷髏身上的白骨。
白骨在她的擦拭下,在燭光中閃著一層亮光。
閣樓裏充滿了一股酒精的氣味。
梅萍沒有漏掉每根白骨的任何一個細微部位,那具白骨似乎發出了細微的呻吟聲。梅萍的臉上漾起了迷醉的笑意……
李莉走下了樓梯,她站在了兒子張小跳的門口,伸出手,推了推門,門是緊鎖的。
李莉聽到了張小跳的尖叫聲,然後張小跳急促地說:“媽媽,媽媽,你不要帶我去那個地方,我沒有殺你的小狗,沒有——”
張小跳在這個夜裏做著噩夢?
李莉的眼中充盈著淚水,她走進了自己的臥室,臥室裏沒有張文波。
她走到了床頭邊,拿起了那本《呼吸》的打印稿,她翻到了最後一頁:“這個世界沉寂下來了,一切都沉寂下來了,我的指甲也脫落了,我感覺不到痛,我的血滲進了泥土裏,他們都說我是個惡魔,是個連環殺手,我沒有殺她們,我隻是看她們失戀痛苦,給她們找一條解脫之路。她們一個一個都會在曠野中被我挖出來自由地呼吸,自由地看著星星和月亮。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麗,就如在天堂。我的心愉悅起來,我是一個聖潔的神,我在解救這些苦難的肉體的同時,也在解救著自己的靈魂……”
李莉把《呼吸》的打印稿扔在了床上,嘰嘰地笑了起來,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朝衣櫃走了過去,她打開了衣櫃,拿出了那件白棉布的睡袍,它上麵的狗血突然如紅梅那樣燦爛起來。
她換上了這件睡袍,幽魂般在臥室裏走了幾步,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幅《危險的關係》的油畫上,她胸脯起伏著,眼中一片血紅。
她撲過去,把《危險的關係》猛力拉了下來。
“哐當”一聲,藏在畫後麵的匕首掉在了樓板上。
她把《危險的關係》扔在了地上,然後撿起了那把匕首。
李莉嘰嘰地笑著,趴在了油畫上,一刀一刀地割著油畫上那個裸女,每割一刀,她就會聽到一聲痛苦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