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變發生後的第五天,辦公樓的天台上。
“咳咳咳,咳咳咳……”曾浩被濃煙熏得眼淚直流,正拿著劈碎的木料往火堆裏添火燒水。火堆上架著的是平時燒水用的電加熱壺,這幾天兩人都是用這玩意燒水煮麵吃,雖然不怎麼好用,可好歹能把麵給煮熟。望了眼站在不遠處望著遠方的黃岩,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埋怨道:“我說老黃,你就別站在那傻瞅著了,沒看到我這兒快忙不過來了嗎?你就不能過來幫把手?”
“啊?哦。”黃岩心不在焉的隨口應了一聲,並沒有聽清曾浩在說什麼,憂心忡忡的眺望著北方天空,心裏期望著天際邊會有一架戰機出現。
自從屍變後的第三天起,黃岩就經常站在窗口遙望北方。他一直盼望著能看到從北方開過來的部隊,起初還相信國家會派遣大規模的集團軍隊來SZ市清剿喪屍,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心裏的期望也變得越來越小。現在隻希望能看到北方飛過來幾架武裝直升機,不管能不能過來營救自己,起碼能證明國家尚未全部淪陷,國家的武力還在正常運作。
他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處境,而是怕這次災難不僅僅發生在這座城市,而是遍布在祖國大陸的每座城市,各處各地都遇到了和自己相同的險境。真要那樣的話,自己的女兒豈不是同樣生活在喪屍的威脅之中,同樣麵臨著物資困乏的困境。真不敢想象她該如何在這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現實本就極其殘酷,苦守在一旁翹首以望的黃岩別說看到軍用直升機了,就連民用直升機也沒見過一架。內心中猜想到了這次屍變可能比自己看到的還要更加嚴重,可他始終不願承認,一直在自我麻醉著自己,相信下一秒鍾遠處就會有飛機飛來。
這幾天的夜晚黃岩感覺極其的漫長,每晚都會被相同的噩夢所驚醒。夢裏他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兒圍困在成千上萬的喪屍海洋中苦命的掙紮,竭盡所能的擺脫喪屍的追逐,奈何孤苦伶仃的女兒終究沒有逃離喪屍的魔爪,被凶殘的喪屍撲倒在地,活生生的撕成了碎片。每每夢見此處他都會從夢中醒來無法繼續入睡,生怕再夢見自己的女兒被喪屍群吞食喪命。
曾浩這幾天倒是過得簡單輕鬆。第一天在食堂受到了過度驚嚇後,當天略微有些崩潰,人就像散了架子似得,六神無主死氣沉沉。不過經過這幾天的休整與調節,整個人慢慢緩了過來,氣色逐漸轉好,人也越發的有精神了。
雖然叫嚷著讓黃岩過來幫忙,黃岩口頭上答應卻沒什麼實際行動,可曾浩也沒太強迫黃岩。他也看出來這幾天黃岩狀態確實不好,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自己和他聊天說話的時候,他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有的時候嘴裏說的根本和自己問的事情對不上號。自己試著詢問他究竟在擔心什麼,可他一直閉口不談,嘴裏麵嘮叨著再看看、再看看,也不知道這天空到底有啥可看。
加熱壺呼呼冒著熱氣有一陣子了,曾浩估摸著麵應該差不多熟了,就用一塊厚厚的抹布把水壺從火堆上取了下來。滾燙的加熱壺即便隔著厚厚的抹布,手指上仍然能感受到火熱的溫度傳來的刺痛感。曾浩一邊迅速的端著水壺挪到一旁,一邊嘴裏嘶嘶著:“燙燙燙燙,嘶……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曾浩把熱水壺放到地上,吹了吹被燙的手指後,拿出兩根簡易的木杆當做筷子,夾了一根麵條用嘴吹了又吹,放進嘴裏:“嗯……不錯,煮的剛剛好。老黃,麵好了,快點過來吃麵。”
“哦。”黃岩嘴上答應著,腳底下卻沒動彈。
曾浩見狀搖了搖頭,緩步走到黃岩身後。腦子裏靈關一閃,悄悄的抬起了右手,嘴裏誒的一聲輕輕的打在了黃岩的後背。
“誒呀!”黃岩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曾浩這小子在使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髒,長舒口氣,微怒道:“幹嘛啊你!”
“嘿嘿嘿,和你鬧著玩呐。我在那邊叫你你也不搭理我,過來嚇唬嚇唬你。”曾浩打著哈哈道。
“以後可別再這麼幹了,我心髒不好,可受不了這個。”黃岩一臉嚴肅道,對於曾浩的冒失行為仍然有些不滿。
曾浩嗬嗬笑道:“嗬,不好意思啊。想啥呢你在這?連飯都不吃。”
“你先吃吧,我沒什麼胃口,讓我一個人在這靜一靜。”黃岩扭回頭,目光牢牢地注視著北方。
曾浩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黃岩身旁,望了望北方,又看了看黃岩,勸道:“多少吃點,昨天你就沒怎麼吃,再這樣下去,人非垮了不可。心裏要有什麼事就跟我說說,別悶在肚子裏,再把自己給憋壞嘍。”
“不用擔心,我沒什麼事。”黃岩麵無表情道。
“老黃,這你可就做得不對了。你說過我們要彼此信任的,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不跟我說,那我們還怎麼信任啊?”曾浩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