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葉公館擴大組織,日本憲兵隊撥給軍管的極司菲爾路76號(現萬航渡路435號)大花園洋房作為新址。這所洋房,原屬國民黨軍事參議院院長陳調元所有,淪陷後由日軍管理。於是他們正式成立“特工總部”(簡稱“76號”),由丁默邨任主任,李士群、唐惠民分任副主任。又成立“警衛總隊”由李士群兼總隊長,吳四寶(改名世寶,字雲甫)為副總隊長,張魯為參謀長,葉吉卿為財務主任,吳四寶之妻佘愛珍為經理主任,“76號”前沿馬路華村20多幢三層樓房以及對麵75號五層大樓的居民,全部被逼遷移,這些房屋即占為特工總部的辦公處和宿舍。

警衛總隊的槍械來源有兩起。一是由日本憲兵隊用大皮包裝來,都是二、三號駁殼槍和6寸手槍,約有60支,由李士群轉交張魯接收,經範雨人造冊後撥給警衛總隊使用。又有一起是在偽警政部成立後,由部撥交舊式步槍100支,在南京三叉河裝上惠民兵艦,由特工總隊常駐南京區的日本憲兵曹長大橋護送至滬交給“76號”。

日本憲兵隊還在“76號”裏成立了一個名叫“梅機關”的指揮機構,對外稱為顧問。特工總部南京區則由南京日本憲兵隊本部特高科長(後調上海北四川路憲兵隊長)的藤岡英雄負責指揮。這裏常駐日本憲兵特務班一班,有班長馬場準尉和曹長、軍曹等七八人,南京區每天收集的情報,都要向特務班彙報,對外行動,事前要和他們取得聯係,才得執行。

偽國民政府“還都”時,漢奸大員都由他們協助保護。南京區的職員宿舍,由日方供給,門上懸掛“南京日本憲兵隊特務班宿舍”的牌子。南京區直轄的蕪湖、鎮江、蚌埠三個特工站,則由特務班各派憲兵一人常駐。

被一般人目為魔窟的“76號”,大門日夜敞開,武裝守衛,戒備森嚴。頭道二道大門,砌成牌樓,上書“天下為公”四個大字,院內高豎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民黨國旗,內部另辟一室,懸掛國民黨黨旗和孫中山遺像,這些都是做幌子的。

“76號”的主要工作對象是鎮壓淪陷區的抗日誌士。被捕的人,先由吳四寶手下的亡命之徒非刑逼供,慣用的有灌水、抽打、上老虎凳等酷刑。其他區、站、組的情況也是如此。

特工總部成立後,為避免租界當局注意,請領汽車執照時,都用私人名義,內有用嶽光烈(財務科長)名義領照的一輛,1940年春,“76號”人員乘該車在租界內有所行動未遂,執照號碼為捕房抄去。某次嶽光烈乘該車去戈登路(現江寧路)立泰銀號途中,為戈登路捕房連人帶車關進捕房。嶽的同事孫時霖前往探詢,也被扣留,並將司機名老李者用電刑逼供,要他招出在租界內的綁架案件。後由“76號”向捕房疏通,才取保釋放。事後聽說,“76號”曾被戈登路捕房敲去一筆很大的竹杠。此後,“76號”有幾輛汽車出事,無法再在上海行駛,曾運至南京區使用。

這一時期,重慶也有軍統中統的“上海區”人員留駐上海,與“76號”勾心鬥角,互施報複。季雲卿(李士群的老頭子)、曹炳生(法租界捕房督察處長)、陳明楚(特工總部南京副區長)、餘王介(特工總部無線電台長)等,都因與“76號”關係密切,被對方暗殺。季雲卿被殺地點,即在成都路季宅附近,算是給“76號”的一次示威行動。季死後,一應喪儀都由李士群負責,並對季妻金寶師娘始終敬如上賓,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1938年12月,汪精衛離開重慶,轉道昆明到越南河內,發表豔電,主張“響應日本首相近衛文麿的三原則,停戰言和”。這時日方一手扶植的南北兩個傀儡政權(以王克敏、王揖唐為首的“華北臨時政府”和以梁鴻誌、溫宗堯為首的南京“維新政府”)因資望不孚,作用不大,因此以“南北統一,恢複國民黨政府”為餌,誘汪上鉤,派人與汪秘密接洽,一拍就合,即由日方護送汪秘密來到上海。汪在來滬前,先派陳春圃到上海,與丁默邨、李士群等聯係,布置汪精衛來滬後的安全和警衛問題。陳春圃住在“76號”,李士群乘機大獻殷勤,極力招待。不久汪精衛到上海,住在愚園路1136弄內,對外嚴守秘密,李士群命張魯兼任警衛總隊第一大隊長,挑選身強力壯的警衛人員100餘人,駐在該弄弄口洋房內,負責汪精衛的安全。

汪精衛到上海後,首先發動宣傳攻勢,進行輿論準備,不久汪係機關報《中華日報》即在滬複刊。該報在抗戰前本由曾仲鳴主持,曾隨汪離開重慶,在河內被暗殺,此次則由林柏生主持。複刊後的《中華日報》大量散播漢奸言論,汪本人也不時為該報寫文章。他在所寫的《舉一個例》一文中,曾公開宣布,南京未陷落前,蔣介石通過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試探日方媾和條件,現擬繼續尋求和平途徑,以此證明國民黨的主要目標是和平,和平未到絕望關頭,決不放棄和平等等。這篇文章的發表,曾在淪陷區人民中引起很大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