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的刺刀21(2 / 3)

“是的,我手臂上受了傷,所以需要找個地方休息,包紮一下傷口。”陸蘊軒笑了笑回答道。

“為什麼日本人要抓捕你?”虎頭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那盆炒雞蛋,咽了咽口水,好奇地問了句。

“因為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而這件東西可能關係到以後戰爭的勝負。”陸蘊軒嚐了一口炒雞蛋,讚許地點了點頭,又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炒蛋送到了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虎頭嘴巴裏,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日本人是壞人,他們禍害老百姓,而你是好人,你是來打日本人的對嗎?”昭娣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問道。

“是,是的。”陸蘊軒聽到了“打日本人”幾個字,不知怎麼的心裏忽然浮現起了一絲羞愧感,敵占區的百姓還在被侵略者奴役,但是南京的偽政府高官們卻還在和日本人談判,並且時不時和共軍打得不可開交。

“為什麼,日本人要來打我們?我們都是黃皮膚,黑頭發,難道不能好好相處嗎?”昭娣略顯失落地說道。

“因為他們喜歡奴役他人,喜歡掠奪不屬於他們的東西。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陸蘊軒顯然覺得這個話題略顯沉重,連忙就此打住,腦袋轉向一邊,正好看到了虎頭正在地上用一根木炭在那兒寫寫畫畫。

“嗬嗬,你們上過學,認識字嗎?”陸蘊軒饒有興趣地看著虎頭繼續在地上塗鴉。

“我爹爹在世的時候,教我認過字,不過不多,隻有幾十個,現在爹爹死了,也沒人教我認字了,虎頭隻是在地上亂畫而已。”昭娣顯得很黯然。

“我來教你們認幾個字吧,小鬼子知道我被打傷,這幾天在各個路口肯定會嚴加盤查,我無法和接應的朋友彙合,估計還要在你家叨擾幾日。”陸蘊軒雖然想要馬上離開,將情報交到濟南情報聯絡站手中,但是現在的情況確實很緊張,自己貿然西歸,無異於自投羅網,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躲藏幾日再說。

“嗬嗬,再好不過了。爹爹死了之後,除了堂叔之外,我都不記得還有誰來我們家做客過了。”昭娣顯然對於能有個人陪著自己說說話,教他們姐弟認字感到十分開心。

“嗬嗬,我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才有這樣平靜安逸的日子了。”陸蘊軒感慨地說道。

陸蘊軒拿過木炭,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兩個大字—中國。他指著這兩個大字,詢問兩姐弟道:“你們認識這兩個字嗎?”

兩姐弟都搖了搖頭,陸蘊軒也不氣惱,認真地指著這兩個字道:“這兩個字念—中國,中—國—”

“中—國—”兩個孩子跟著念道。

陸蘊軒正要繼續教他們認識其他的字,忽然從屋子外頭遠遠地響起了犬吠聲以及嘈雜的腳步聲,其間還伴隨著幾聲日語的呼喝聲。陸蘊軒當即丟下手中的木炭,從腰帶上解下駁殼槍,緊握在手中,對身邊的昭娣說道:“昭娣,帶上虎頭躲到床底下去,沒我的允許不要出來。”

“怎麼了?”兩個孩子顯然沒見到過這種陣勢,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日本人來了,等一會兒你們把門關上,不要出聲。我出去看看。”陸蘊軒說完抄起駁殼槍,一推開門就衝到了院子裏,一閃身藏到了那個兩米多高的柴草垛子裏。

不一會兒,隻見一隊小鬼子,大概有七八個人,牽著一隻黑貝大狼狗,氣勢洶洶地向著這個農家小院走來。一個端著步槍的日本兵一腳踹開了小院子的木柵欄門,緊接著,幾個日本兵一擁而入。

兩個打頭的日本兵端著步槍,四下張望了一番,一個矮個子用日語彙報道:“山田少尉,這院子裏似乎沒有人員跡象。”

那個瘦高個日軍小隊長山田少尉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雙三角眼撇了撇院子中的幾隻怒張著雞毛的老母雞,滿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十分高興地說道:“喲西,巡查了一整天,我肚子都餓了,將這幾隻母雞殺了,快快燒火做飯。”

當即一個牽著狼狗的日軍放掉了手中的鐵鏈,嬉笑著縱使黑貝大狼狗上前撕咬那些被犬吠驚嚇得四下逃竄的老母雞,自己則將步槍丟在一邊,好似老鷹捉小雞一般,上前圍捕那些驚慌失措的老母雞。

“不要搶我的母雞!”緊閉的屋門忽然呼啦一下打開,昭娣心急火燎地從屋子裏跑了出來。這時,那隻大狼狗已經咬住了一隻母雞的脖子,正在凶狠地將繼續撲騰的母雞甩來甩去,一邊的幾個日本兵正在嬉笑著看好戲。

“昭娣,不要,快回去!”陸蘊軒躲在遠處的草垛子裏,壓低聲音焦急地招呼道,但是昭娣此時一心隻記掛著自己賴以為生的幾隻老母雞,顯然沒有聽到。

“求求你們不要搶我的母雞!”昭娣伸手拉住了一名手拎著老母雞,正在拔毛的日本兵的衣角,懇求道。

“八格牙路!”那名正在憧憬著烤雞的日本兵勃然大怒,一巴掌將昭娣扇倒在地。

“嗯,花姑娘,動手的不要。”那名正在指揮手下抓捕母雞的山田少尉看到了從屋裏衝出來,長得水靈靈的昭娣,不由得色心大起,擋下了那名日本兵高舉的拳頭。將昭娣從地上拉了起來,用蹩腳的中文說道:“小姑娘,我們大日本皇軍的幹活,給我們煮飯,金票大大地有!”

昭娣不為所動,一邊揉著紅腫的臉頰,一邊氣憤而又堅定地說道:“我不,你們是壞人,我不給壞人做飯!”

“八格!”那名手拎母雞的日本兵也聽得懂中文,當下勃然大怒,又想要抬手打她。

這時,忽然嗖的一聲,從草垛子裏飛出了一把軍匕,直接命中了那名想要打人的日本兵的心髒,他一聲悶哼,仰麵倒地。

隨即又是兩聲清脆的槍響,一名負責牽狗的日本兵直接腦袋開花,他身邊的那隻嘴裏叼著母雞的大狼狗也悲鳴一聲,好似爛泥一般倒了下去。隨即,不等其他日軍做出反應,一個人影忽然從草垛子裏跳了出來,趁著幾名鄰近的日軍士兵都丟下了步槍,在抓捕母雞的空當,揮舞著一把鋒利的柴刀,對準一名矮個子日本兵的脖子揮了過去,那名日本兵慘叫一聲,應聲而倒。隨即那人一滾,又翻到了一道低矮的院牆之後。

“納尼?”“八格!敵襲!這裏有支那軍遊擊隊!”“八格牙路,是我們要抓捕的那個支那間諜!”靠近屋子的五名日本兵大吃一驚,一時之間亂作一團,還是那名山田少尉率先恢複了神誌,他抽出了腰間的南部手槍。

“求你們放過他,叔叔他是個好人,求你們不要捉他!”昭娣忽然伸手拉住了山田少尉的胳膊,流著眼淚苦苦哀求道。

“喲西,那個支那間諜,躲在這裏對不對?”那個山田少尉眼中閃現了一絲殘忍的眼神,他忽然將手中的南部手槍抵住了昭娣的腦袋,一把將她死死地摟在了懷裏,惡狠狠地對準陸蘊軒隱藏的那段院牆後喊道:“支那間諜,好好看著,從那裏出來,滾出來!不然這個花姑娘死啦死啦的!”

“不要,不要,放開我,求你們不要傷害大叔—”昭娣驚恐地哭喊著。

“這個支那間諜狡猾狡猾的,他不會來救你,他手上有重要的地圖,他要上交給重慶,他肯定會逃跑的幹活。哈哈—”山田少尉嚇唬昭娣道,同時又在激將,故意說給陸蘊軒聽。

“但是,這周圍被我們大日本皇軍團團包圍了,他無法出去。我們會把你和這個支那間諜統統死啦死啦的。”山田少尉用南部手槍在昭娣腦袋上比劃著,冷笑著說道。

“小鬼子,爺爺在這兒呢,把小姑娘放開,你們要抓的是我。”陸蘊軒忽然呼啦一下子從院牆後站起身來,向著那五名全神戒備的日本兵走了過去。

“八格牙路,居然憑借一個人就殺死了我們三個帝國軍人!”一個端著步槍的日本兵驚訝地說道。

“你們要抓的就我一個,放了那個孩子,你們日本人也講武士道精神,為難一個小女孩跟武士道精神不符吧?”陸蘊軒譏諷道。

“你說得對,帝國的武士不為難小孩子。”山田少尉將昭娣推到了一邊,隨即用南部手槍瞄準了陸蘊軒,冷冷地說道,“但是你必須跟我們走,你和你的同夥潛入了我們的海軍基地,殺死了五名哨兵和一名作戰室的參謀,偷了機密的情報,我們一直在捉拿你。”

“你們會放過這個孩子吧,我要你們以武士的榮譽保證。”陸蘊軒對於日軍的凶狠殘暴早有耳聞,所以他隻想要利用日本士兵的榮譽感,保全這姐弟兩人。

“這是自然,帝國的武士,不撒謊!”山田用別扭的中文認真地說道。

“小姑娘,進屋子裏去,皇軍不傷害你!”山田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昭娣茫然地看著陸蘊軒,見他點了點頭,這才向著屋子方向默默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