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一旦醒來,就能看見窗外的雨,漫透千山的風光。
窗戶打開一條縫隙,不時有混合泥土氣味的空氣飄進來,吹拂他的白發。
蘇九和他在一間病房,也已經十天十夜。這段時間,早已恢複完全,每天裏大半的時間都在看阿呆新作的文章。阿呆自前次的事件後,似乎得到了充盈的靈感,最近著迷起短篇,每二三日都會完全一作。這時候,身邊新交到的朋友,就是最好的試讀人選。
星耀的意識在這兩天穩定下來。
早前,他的意識簡直要飄遊出去,清醒卻茫然,有一種蝕骨的脫力感。後來傷勢穩定,他便覺得好大的疲憊,使他常常昏睡又覺醒,整個人混混沌沌,如此整整五日。之後漸漸的睡意變得零碎,毫無規律,睡眠且輕且短,但頻率極高。
無論如何,隻要真的清醒時,他就會睜開眼睛;因為動彈不得,他的頭又側向窗外,所以雨景是被迫看了十天。
‘噠’‘噠’‘噠’
急促的小跑聲傳來,聽來十分輕快。
蘇九微微一笑,望著門口——片刻,阿呆在門口的玻璃後麵笑著擺手。
兩人已罩了麵,因此也不必敲門,阿呆直接進來時,意興勃發的道:“蘇九,你看好了嗎?有沒有什麼意見?”
蘇九仍是笑吟吟的,但心裏卻苦下來。
這些天二期的秋訓已經開始,並區後的訓練堪稱夢魘,新生中簡直哀嚎遍野。狐狸這幫人整天都累得要死要活,早已沒時間陪他來玩。倒是阿呆常來,隻是每天都看書的日子,讓自以為肉食男的蘇九有些無奈。
星耀聽著兩人開始交談,靜靜的看著窗外。突地,一道黑影落下來,浮在窗外——星耀眯了眯眼,看向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訪客。
同時,阿呆已經驚叫起來:“天呐!那是西岐澎湃!西岐澎湃!西岐澎湃!”她簡直除了叫出名字,再也做不到其他。隻因她興奮得要暈過去。
“冷靜點阿呆。”
狐狸雖然已經知道阿呆真名叫做‘文阿秀’,但仍還是叫阿呆順口許多;他抬了抬下巴,小聲道:“你瞧,他已經開始瞪你了。”
阿呆聞言馬上捂住嘴巴。但經過蘇九提醒,她越發覺得西岐是在瞪她,於是用雙手掩住眼睛——可是這又沒有用,隻突然使眼鏡髒掉了,於是她摘下眼鏡,露出最善意的笑容,來迎接不速之客。
蘇九看得一樂,隨手探出幾滴清水,落在阿呆眼鏡的鏡片上,自主的清洗了遍,而後變成汙水摔在地上。
阿呆的眼鏡重新變得清潔,戴著時仿佛讓世界為之一亮。
“哇,真是沒話說……蘇九,你的能力好厲害!”阿呆不停的讚歎。
這時,王望舒也落到西岐旁邊,兩人浮空而立。
“咒曰:穿牆過壁。”
王望舒施了言咒,召喚出白色熒光,自兩人身周一閃而逝;兩人便滑翔過來,無視玻璃的阻隔,安穩的落進病房內。
阿呆又是目瞪口呆,若非前次的經曆,一定又要興奮的喊叫,但此刻也不由得僵直在旁,舌頭打結,腦袋當機。
蘇九將手頭的幾頁文稿放到一邊,自己下了病床。他本來就沒有重傷,早可以出院了,若非為照顧星耀,也不會留到現在。
他走到星耀的病床旁,扶著他的身子變成仰躺,並且將自己的枕頭為他腦袋加高,使星耀能與兩人對視。
做好後,他立在一旁,毫無表情的看著兩人。
王望舒啞然而笑。馬上掩住嘴,極盡陰柔的望著蘇九,眼神捉摸不定。蘇九後腦發麻,頭皮發冷,下意識的閃躲王望舒的目光。
一咬牙,想到自己現在丟臉就是丟角木的臉,這可不行!